宿缅风捧着一个保温杯在说完后离开, 楚景佳脸上有些兴奋的神色，不见紧张，反倒是王峰看着闷闷不乐, 颇为沉重。
池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姜禹拿好东西后敛眸。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
池迟侧目, 观察过姜禹的脸，看不出异样，视线落在了他攥着水杯的手。
在两人走到回去的小路上才调侃道：“队长打过这么多场比赛了, 还会为一个小小的城市赛紧张？”
姜禹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笑道：“有点儿。”
他在外人面前总板着张脸, 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显露真情。
池迟长睫微颤，略微不解：“为什么？”
姜禹挑眉，将他惯常的表情学得惟妙惟肖：“你猜？”
“……猜不出来。”
其实是不想猜，姜禹太了解了，不过也没戳穿他，坦然道：“这是我第一次跟你一起打比赛啊……”
话语未尽，池迟却是读懂了他的意思。
秋夜月朗风清, 这句话和今晚月色很美有异曲同工之妙, 缺少的只是剖白的勇气。
“不止这一次, 全国赛世界赛我同样会陪在你的身边。”
池迟本想牵住他的手，在看到远处围栏外有无人机高飞时，改成了搂住姜禹的脖子。
“走吧，快点回家。”
他的笑容有些酸涩，只是杏树阴影下并不明晰。
姜禹重重点头，手指不自觉勾上池迟的衣袂。
池迟心中情绪翻涌，胸腔里头一次生起了埋怨自己的情绪。
年华暂短，蓄力不足。
少年轻狂，如今却连喜欢一个人都要遮遮掩掩。
*
“明天让李伯收拾就好了，上午的飞机，今晚要早点休息。”
地上和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池迟有些无奈地坐在床上看着忙活的姜禹。
姜禹牙刷洗脸巾塞进行李箱隔层里，头也不抬：“怎么能什么都麻烦李伯？”
池迟托着下巴，懒散道：“我花钱请他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坦点吗？”
“……”姜禹讪讪道：“我就喜欢自己干！”
池迟不同他争执，起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上捏着几条内裤。
姜禹看见动静抬头，脸正对上，一眼就认出其中有自己的，“你怎么去收这个？”
池迟松手，几条内裤落在了行李箱上叠在一起，“不行吗？我给你帮帮忙。”
姜禹整张脸涨得通红，“你……放一起我怎么分？”
“哦，自卑。”池迟笑了下，蹲下身，“那我来。”
“……池迟！”
“嗯？”池迟挑眉，唇角的笑意张扬。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那堆内裤里挑了一番，便被分好了。
姜禹都要红成番茄了。
“我们继续收拾吧，我帮你把这些都叠起来。”池迟捏住裤边，被姜禹抓住了手腕。
“不，不收拾了，睡觉！”姜禹拉起池迟站起来，将人推倒在床上。
头顶的灯光将二人笼罩，姜禹整个人都趴在了池迟的身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姜禹很清晰地看见池迟脸上的容貌，抬眼对上那双明亮的星眸，垂眼看见那两瓣淡粉薄唇。
看起来就很软……有点，有点想亲一下。
姜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后退时却不小心撑到鼓鼓囊囊的某处，紧接着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姜禹快急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同样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真的如池迟所说，这么大还是没有立起来的状态真的很让同样作为男人的他产生了一点点的自卑心理。
“艹。”池迟忍不住瓢了句脏话，抓着枕头蒙住头，侧躺在一旁蜷缩起身子。
这种疼痛姜禹十分理解，而且刚刚可是撑了一下，那么大的力气，他真的很难不担心池迟出什么问题。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我抱你去！”
姜禹说着就要去抱池迟起来。
池迟闷声道：“不要！”
“那，那你要是，出问题了怎么办！”姜禹紧张得不行。
“不会……缓缓就行。”
池迟的声线都是颤抖的，姜禹这要怎么相信。
他急得在原地走了两圈，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能缓解池迟的疼痛，心中被愧疚填满，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两巴掌。
过了好一会儿，池迟都没有从枕头下出来，姜禹更想带他去医院了。
“你这样一直疼是不行的，万一肿了怎么办？小迟，不要讳疾忌医！”
“闭嘴！”池迟的声音还有点有气无力，“不去医院。”
“那怎么能行？不去医院自己也缓不好呢？”
“那你帮我揉揉？”
此话一说，房间内瞬间安静，只剩下池迟很轻的嘶气声。
“我……”姜禹真的对这个提议有心动到。
池迟仿佛知道了他未尽之意，将被子扯到身上盖住，踢掉鞋，“睡觉！”
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姜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感慨自己扳回一局。
*
“为什么飞机定头等舱，房间却只定几间？”
楚景佳拿着自己的房卡，看着池迟和姜禹疑惑。
那两个大男人东西比她好多，光随身携带都有四个箱子，不像是打比赛，更像是搬家去外省。
“做人要低调。”池迟轻描淡写。
楚景佳小声嘀咕：“肯定是想跟队长睡一间。”
池迟拍了拍她的箱子，挑眉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楚景佳怎么可能想得罪自己的老板，疯狂摇头：“我先上楼了，晚上见。”
房间的安排是池迟和姜禹一间，宿缅风和王峰一间。
池迟这么做其实并不是为了和姜禹更方便睡在一块，而是他们需要注意王峰的一举一动，老实人宿缅风是最好的人选。
“走吧，我们也上去，等会下来一起逛逛。”池迟拉住姜禹的胳膊去电梯，姜禹也配合。
王峰和宿缅风被留在了大厅了，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异常沉默。
虽然以前也是教练和学生，但事实上私下交情并不好。
DAD战队没有凝聚力，所有人凭自己喜好做事，只有宿缅风和姜禹努力维护过，最后也仅仅在赛场保留了体面。
王峰在PAF能表现得这么配合，说实话宿缅风也挺吃惊的。
宿缅风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那我们也上去吧。”
王峰迟疑地点点头，“好。”
*
“真的没问题了？”
姜禹看着洗完澡出来倒在床上的池迟，面上还是有些担忧。
“真的没有！”池迟恼怒地将自己的毛巾丢到他身上，“坐飞机很累，我要睡觉！”
姜禹撇了撇嘴，还是觉得不能讳疾忌医，但是池迟这么抗拒，他也没有办法，“你怎么又用睡觉来搪塞我？”
“你每次恼羞成怒不也会哄睡觉当借口？”池迟懒散道：“都是跟你学的。”
姜禹本想反驳，结果发现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