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愣了下,抱着猫有些不知所措。
“又要什么都不说吗?”池迟撑着下巴,目光犀利,“姜禹,你继续嘴硬的话,你今天就去睡大马路吧。”
“……小迟,我说了你就信吗?”姜禹抱着猫的手无意识缩紧,小玉“喵喵”叫着挣脱了一下,姜禹立马反应过来松开手,小玉四肢落地,飞快朝着池迟跑去。
短短几天,这只蠢猫就好像变聪明了,学会了跳沙发,踩上池迟的腿趴下,小声叫着,撒着娇。
池迟没动,即使很想把这只猫丢下去,可是看到它这般黏人卖萌的姿态,到底心没硬下来,还上手摸了一把。
这是他第一次摸猫,手感很好,毛发顺滑柔软,让人很想再下一次手。
果真是物似主人形,这蠢猫和他的主人一个德行,会挠人的心。
“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池迟抬起眼,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仅对于姜禹的隐瞒和拖拉。
这句话让姜禹如遭雷劈,却又醍醐灌顶。
是啊,池迟什么时候不信任他了,从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开始,池迟对他的态度就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
反倒是他,拿着池迟的信任胡作非为。
这样一想,姜禹的眼眶又红了,难受地走到他的身边,“小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赶我走好不好?”
“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不就不赶你走了吗?”池迟见不得他这样,“姜禹,你能不能实诚一点,不要总一副你很委屈的样子,好像你才是受害者。”
姜禹小声说:“我只是害怕。”
他们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怕被人缠,一个怕被人赶走,碰到了一起,怕被缠的还要去哄那个缠人的。
池迟总觉得自己该认命,他好像就栽这个人手里了。
池迟一阵心累,“你实话实说,我自有判断。”
“因为池霁……”姜禹观察着池迟的表情,缓慢说下去,“是他告诉我,你要去国外上学,让我不要拖累你,还把我秘密送走了,说如果我不离开你,就是毁了你的前程。”
这其中很多过程都被他省略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包含了他很多心酸。
池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难看,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所以刚才,也是他?”池迟的骨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是。”姜禹很诚实,“所以我之前说是因为你要出国留学才走的,没有骗你。”只是省略了池霁而已。
其实他没有怎么骗过池迟,他们两人都不喜欢骗人的行为,面对对方时,却会掐头去尾或者故意误导,当真实的摊开,让人发现两句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所以说之前姜禹说因为池迟要出国,自己怕拖累他,并不是骗人。
池迟看着姜禹澄澈的眼睛,突然就泄了气。
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曲指用关节处揉了半天也没有缓解,“姜禹,如果他找上我,我把你送走了,你会生气吗?”
当时的他如果知道池霁找上门来,也会做出让姜禹离开的行为,成熟后的换位思考和代入,正在缓慢愈合池迟心头的伤。
起码他知道姜禹并不是因为最开始他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离开他,说为他好,也不完全是借口和自我感动。
姜禹又开始焦虑地掐手心了,茫然地站着,似乎是不敢想。
主动离开池迟都让他难过得要死了,如果池迟抛弃他呢?起码前者有一个池迟把他当亲近的人的念头,后者什么都不是。
所以池迟当初就是后者的心情吗?
姜禹沉浸在幻想当中,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抱住池迟的冲动,他不知道怎么哄池迟了,就想学网上那些顺毛小技巧,上去贴贴抱抱一顿。
他看着池迟,心想他研究了很久的顺毛小技巧,不知道对池迟能不能行,不过网上那些话术倒是对池迟挺管用的。
姜禹没能付出行动,门外传来撬门的动静,不过不是池迟家,而是隔壁,那些人在试图出来。
池迟起身,将猫塞入姜禹的怀里,对他说:“在这里等着别动,等会再收拾你。”
池迟起身去杂物间找了一个棒球棍出来,面色不善地朝着大门走去。
很明显池迟是要去打架,姜禹知道那些人不敢拿池迟怎么样,但还是怕有个万一,只是姜禹想上前,想到池迟的话,动了又怕他生气。
“小迟,别打架!”
“不是打架。”池迟回头看他一眼,问:“池霁那个傻逼绑过你是吧?”
“姜禹,最后说一遍,别跟上来。”他没等姜禹回复,打开门直接出去了,顺手把门反锁了,姜禹想出去也出去不了。
警察马上到了,池迟也没有拖延,扯开把池霁团团包围的保镖,到了池霁的面前。
后者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就换成了惊喜的表情,眼中呈现出奇异猥琐的痴迷。
“池……”
池迟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抄起棒球棍对着池霁的脑袋就是一下,半点没留情,“赶紧给我死。”
池霁连他的名字都没喊完,就被敲晕了,没有任何人扶他,直直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还有一层法律约束,池迟是想不讲丝毫道德直接把他打死的。
池霁的下属们于心不忍,但是跟着自己的老板这么多年也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也就没有上前。
走廊太宽,池霁的脑袋没有撞上墙池迟还有点可惜,他把棒球棍扔给最近的保镖,命令道:“拖走,去火葬场,然后警察马上到了,自己解决。”
保镖们:“……”
池迟不管他们了,都不想说下次别再来这种废话了,池霁就是个狗皮膏药,说这种话要是有用,池迟早就解脱了,他也不会跟池霁说让池霁别碰姜禹这种话,说了只会刺激到脑子有病的池霁,更要去加害姜禹。
*
回家后看到姜禹果然乖乖站着没动,只是表情紧张担忧,心情不止好了一星半点。
池迟明知故问:“你担心他?”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姜禹瞪大了眼,极力否认,“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担心他?”
想到池霁是池迟的亲哥哥,他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小声问:“我可以讨厌他吗?”
这卑微可怜的样子把池迟气笑了,“姜禹,你上哪里学的这一套?你为什么不能讨厌他?你想杀了他都行。”
池迟最气的还是他就吃这一套。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怎么样。”姜禹看着池迟稍稍软化的眉眼,继续说:“那你还要听我给你解释吗?”
“听啊,为什么不听,你要是还想再拿之前的那一套糊弄我,你就别说了。”
“我不糊弄你。”姜禹摸了摸怀里的猫,得寸进尺道:“我能坐下吗?”
“没不让你坐。”
池迟话落,姜禹就靠了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池迟:“……也没让你坐这么近。”
姜禹的气息对他而言,并不算陌生,反而微微牵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