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不大,量不多。
但架不住那是白的。
一杯下肚,他喉咙开始火辣辣的疼,没过多久就神志不清,合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校霸上可勇攀高山下可乘风破浪,现在却告诉我我连一杯酒都承受不住?
从那天起,他就暗自下定决心,以后每年都要尝一次酒,看看自己的酒力有没有长进。
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再具体点也就是今天,他喝完酒后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医院。
此时的医院,连空气都是刺鼻的。
路右旗还想说什么,却被江逾白无情打断。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多大点事值得您浪费口舌吗?”
“不浪费不浪费,宣讲我们白哥的光辉事迹,怎么能是浪费口舌呢。”
这是哪门子的为我说话?
他偷偷看了沈南晏一眼,没想到沈南晏也刚好把眼神递过来,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猝不及防地交汇,静默两秒。
江逾白被看得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默默移开视线。
果然,下一刻沈南晏开了口:“从来不喝酒?”
他居然还记着那时候说的胡话——打架抽烟喝酒什么的,我从来不干。
“堂堂学霸的脑子每天都记着这些事?”江逾白着反问。
沈南晏漫不经心道:“嗯,有问题?”
想着这里是医院,江逾白强忍着一股气,没有发泄出来,只是盯着沈南晏:“砸我场子你很高兴?”
沈南晏被他盯了也不躲,眼神懒散地回视过去,没有太多情绪,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地压迫感:“如你所见?”
两人眼底都藏着一股带着硝烟味的暗潮汹涌。
“两位祖宗,别吵别吵,和气生平。”路右旗瞧见气氛不对,赶忙插|进他俩中间劝和平。这两位祖宗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班上传闻千千万,一个也不能信。
要说关系好,怎么会见面必眼红;要说关系不好,又怎么会让他白哥主动送药。
这心思,跟饶了山路十八弯似的,难猜,实在是难猜。
他这边正焦头烂额满腹心事的想着怎么劝和,阻止他们在医院用眼神打上一架,那边两人已经态度急剧转变,恢复了风平浪静,团结同学的平和对话。
江逾白:“得,你高兴就好。”
沈南晏:“……”一拳打在棉花上原来是这种感觉。
确定江逾白脸上没有别的挑衅表情后,搞得他也不好意思气势汹汹了。
几人站着都没说话,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过了好一会,沈南晏提步打算走了,江逾白忽然开口:“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听见这话,陈易目光一动,朝沈南晏看去。
若不是江逾白突然提起,沈南晏都快忘了自己在那个雨夜被混混划过一刀的事情,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基本痊愈。
“没事了已经。”
“那就好,”江逾白像是松了一口悬了好久的气,“那我先走了,祝你家人健康。” 。
“沈南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是什么意思?”刚走出医院大门,陈易就问道。
“字面意思。”
沈南晏避重就轻的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又安抚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好像被刀划伤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陈易虽然担心,但也清楚沈南晏的个性,知道他有自己的分寸,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有些事情说多了反而败坏气氛,于是他索性转移话题。
“你这新同学挺有意思啊。”
“是挺有意思的。”
“能让咱沈哥承认有意思的人可不多。”陈易有些吃惊。
“嗯?有吗,我觉得你就挺有意思的。”
陈易抱拳:“感谢沈哥抬举,以后老陈我定当竭忠尽智,不负所期!”
沈南晏白他一眼,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迈着。
尽管他刚才还想着陈易的好,但现在仍忍不住嗤道:“就你这脑子能替我尽什么智,省省吧。”
陈易不干,反驳道:“我这脑子在智商方面虽然比不过你吧,但情商肯定比你高,替你解决点感情上的问题还不是易如反掌。”
沈南晏:“呵。”
陈易:“你呵什么呵,我告诉你你这个样子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沈南晏:“呵。”
陈易:???
以后没女朋友可别哭着来求我。
第11章 看音乐会
中秋假期的第二天,江逾白被硬塞了一张音乐会的门票。
作为当下最出名的钢琴家之一宋白映的儿子,江逾白不喜欢弹钢琴这一点被圈内很多人作为饭后谈资。
众人对他评论得最多的两个字是“可惜”。在他6岁的生日宴上,许多音乐大家看过他的演奏后,将他称为“钢琴天才”,并预言他一定会是下一个“宋白映”。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江逾白没有选择音乐道路,并且在初二过后再也没有碰过钢琴。
这次收到音乐会门票,江逾白原本并没有要去的打算。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去。
现在距离演出开始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他坐在房间的书桌前,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桌上摊开的是一本物理习题,收集在上面的题目难度都是魔鬼级的,大多数老师并不推荐普通学生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而江逾白恰恰相反,老师不推荐他去其他基础习题上浪费时间。
中秋节放假前物理老师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就上次的考试没有拿到满分这件事表达了十足的关心。并在关心的最后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本习题册。
他接过一看,好家伙,名字简单粗暴——《满分物理》。
再结合当时的处境,简直像是在啪啪打他的脸。
江逾白当下决定要发奋图强,一雪前耻。
结果第二天就跟人一起去“撩妹”,然后酒醉街头。
不过现在的他是真的知耻而后勇,打算发奋图强了。
因此当放在床边的手机响起第三遍的时候,他才听见。
放下笔走过去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他微微皱了皱眉。
宋白映的助理给他打电话干嘛?
他接通:“喂?”
电话那边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逾白,是阿姨。你妈妈演出要穿的礼服忘在家里了,你可以帮忙送过去吗?阿姨家的小孩发高烧,实在是走不开。”
听完后,江逾白的心跳顿了半拍,像是被人拿着棍子在心脏上敲了一下。
他脑袋里一瞬间涌现出自己小时候烧得难受,拉着母亲的手臂,用稚嫩又软糯的声音求着母亲留下陪他,而最后母亲推开他的手,毫不留恋地离开的画面。
江逾白没有问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能忘,也没问为什么不找别人。
他只是问:“衣服在哪儿?” 。
沈南晏收到母亲给的音乐会门票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门票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