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序鼓掌欢呼完,紧紧跟上,两个人飞快地冲下机尾的楼梯。
货舱和客舱之间的门大开着,两人奔进货舱,锁好门,冲到货舱向外的舱门前。
韩序干脆利落地把楚酒身上的背带扣在自己的背带上,他忙这个时,楚酒打开锁匠的盒子,最后让它开了一次锁。
锁匠不辱使命。
电子锁滴地一声,屏幕上出现开锁的图标。
楚酒把锁匠塞回盒子,在“两心相随”的读秒中,货舱门的液压装置推动舱门缓缓开启。
货舱内加过压,舱门一开,气流呼地冲出机舱。
强大的气流的力量无法抵挡,货舱角落里的那几只纸箱子立刻飞出去了。
和箱子一样,楚酒和韩序也飞了。
飞出去的一瞬间,楚酒眼前冒出一只灰白色的兔子头,惊恐地睁着红到滴血的眼睛。
它正紧贴在她身上。
两人一兔紧紧地连在一起,翻腾旋转着掉出了飞机。
极度恐怖的失重的感觉袭来。
楚酒觉得自己好像叫了一声,就跌出了蓝光茧。
天旋地转。
风大到完全没办法睁开眼睛,也根本不能呼吸,周围非常非常冷,在这么冷的地方,打开货舱门的一瞬间,二号应该就已经死了。
跌出蓝光茧前的刹那,眼前有提示闪过。
【成功捕捉一号内容物与三号内容物,二号内容物被彻底摧毁,挑战成功】
不过在从六千米的高空疯狂地往下掉的时候,完全顾不上想这个。
两个人在不停地往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
这比过山车可怕得太多了,游乐场的东西和这种持续不停的绝对失重的状态相比,就是小儿科,楚酒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身后有韩序。
他紧贴在楚酒身后,在这个无依无靠四面八方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是唯一坚实的存在。
飞机驾驶舱里。
白落苏和苏准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屏幕。
主屏幕忽然一变。
一连串的数字和字母在屏幕上显现出来,右下还有个小小的角标,“8/8”。
白落苏叫出声:“苏准!出来了!快看!快快快!!”
苏准认真地来回扫视屏幕,冷静地回答:“别叫了。我已经看见了。”
飞机上,所有人眼前都报出了一行字:
【各位玩家,紧急关停机制启动,游戏茧将于五秒内关闭。】
【五,四,三,二,一。】
“滴——”
蓝光褪去。
机舱里的人们不能相信。
有人试探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出错的游戏茧关停了吗?”
有人指着客舱前面的大屏幕,“你们快看!大屏幕!地名变回滨海市了!现在不是无名市!是滨海市!!”
“登机牌上的字也变了!!”
驾驶舱的舷窗外,仿佛毫无变化,依然是蓝色的天空和金色的阳光。
“我去找机长和副驾驶。”白落苏说,“游戏一关停,他们不受系统控制,应该已经醒过来了。”他离开了驾驶舱。
现实世界真正的阳光照在操作台上,苏准站在操作台前,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说得对,”苏准笑了一下,“我还真的是当了一回NPC。”
机长和副驾驶跟着白落苏一起进来了,机长按着腮帮子,估计是牙敲得太多了,有点疼。
他坐回驾驶位,看了看,“飞机还在自动驾驶状态,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快要到滨海市了。”
没有蓝光茧的屏蔽,信号也传了进来。
空中交通管制员正在呼叫:“联航FA361,滨海121.5呼叫,收到了请回答……”
机长立刻回答:“这里是联航FA361……”
苏准抬起头,望向舷窗外,心想,楚酒不知道怎么样了。
楚酒飞在天上。
仿佛无穷无尽的坠落中,忽然听见身后的韩序说:“楚酒,睁开眼睛。看下面。”
楚酒试着睁开眼睛。
眼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大地迎面而来,像一大片由深深浅浅的绿色与金黄色交织而成的毯子,同样五彩的山脉微微起伏,湖泊和河流在阳光下闪着光。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美景,美到极致。
楚酒忽然不怕了。
“很漂亮,对吧。”韩序说,“今天确实是适合跳伞的好天气。”
一股大力猛地扯了一下,韩序开伞了。
彩虹色的降落伞在两人上空绽放,速度一减,风瞬间小了,世界安静下来。
楚酒说:“我刚才看到处理内容物的任务完成的消息,最后一张密码应该已经刷出来了吧,希望蓝光茧没了。”
韩序在她身后“唔”了一声。
两人该做的都已经全部做完了,反正他们现在已经远离飞机,再操心也没有用。
让人肾上腺素疯狂飙升的自由落体过后,楚酒的心进入一种异常平静安稳的状态。
天蓝得耀眼,金色的阳光四处流淌,两个人飘在空中,像鸟一样飞翔。
脚下是整片美不胜收的江河大地,所有人世间的忧虑和烦恼琐事,仿佛全都不值一提。
第116章
联邦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冯小申急匆匆过来找许为辞,递给她几张纸。
“组长,空管那边有消息了,联航FA361回话了,飞机一切正常,他们正准备在滨海市降落。”
飞机有信号,就代表游戏茧已经成功关停了。
他的声音不小,候机大厅里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和口哨声,所有人熬到现在,终于等到了最好的结果。
许为辞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谢天谢地。”
冯小申接着说:“不过白落苏让FA361的机长传回消息说,楚酒和韩序为了做一个任务,刚才从飞机上跳伞了,不知道会落在哪。”
许为辞对照飞机的坐标,研究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她皱了皱眉,“那一片荒郊野地的,山不少。”
“去问问白落苏准确的跳伞时间,”她说,“我们估算一下他们大概会落在什么地方。”
确实是荒郊野地。
楚酒和韩序在天上飘着的时候,就看到下面连绵起伏的山脉了。
正是秋末时节,满山的树木红黄绿相间,像大片彩色的调色盘,美得没话说,对降落伞却不安全。
楚酒指着远处平坦的田野,问韩序:“我们有可能飞到那边降落吗?”
“飞不到那个距离,”韩序说,“我们只能落在山里。”
他操控降落伞,改变方向,寻找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
两个人终于在一片没有树的相对平缓的坡地上降落。
在天上飘了那么久,重新脚踏实地的感觉非常奇怪。
楚酒爬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这是哪里?”
手机没有信号。
楚酒吐槽:“宙斯游戏茧的信号都能覆盖到天上几千米了,现在我站在地面上,手机没信号??”
韩序笑了,帮她解开背带,“我刚才看见,再往前下山后,好像有一条公路,我们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