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依回过神,拍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滚开!”
荀少琛笑了笑,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像一张网将她笼络其中,慢慢收紧,甚至连内心的想法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她哭着的时候,总是不像那么回事,简直是让人想……
想对她用上从前那些还未开启的手段,将她那一身逆骨打碎,彻底驯服,再捏成他喜欢的模样。
以为这样就真的长进了么?就可以反抗他了么?
果然还是天真。
荀少琛慢慢开口:“你说得对,星儿。”
谢锦依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防备地看着他。
荀少琛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温声说道:“既然星儿已经腻了行宫,那就来点新花样。”
“不如就在这宣武王府。”他的视线慢慢地沿着衣料一寸寸往下扫,“在重锐房间里,重锐的榻上,让星儿闻着重锐的味道,被少琛哥哥按着操,再将重锐的被褥弄脏,如何?”
“你——”谢锦依蓦地气血翻涌,终于发现,她还是完全低估了荀少琛的无耻。
荀少琛当了那么久的皇帝,与老狐狸们周旋,将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她的这一点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他?
谢锦依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眼前一黑,一股腥甜从喉咙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攥着衣襟偏头干呕了一下,张唇吐出一大口血,落在素色锦被上,连衣服上都沾到了,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荀少琛笑容一滞,脸色微变,眼见她身体晃了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接住她,却被她一下子打开。
这一下谢锦依用尽了她的全力,另一只手却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伏在被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落水时差点被溺死,即使被救了上来,但心肺已经受损,更不用说原就是有蛊毒在身,诸多难题交错在一起,若不好好静养,也许都撑不到蛊毒发作那天。
谢锦依垂着头颈,抓着被子,手背上显出淡青色的血脉,整个身子都在咳嗽中颤抖,血花星星点点,全溅在了被子上。
她身上穿的正是往日府里备着的衣裳,可连日的昏迷让她消瘦了不少,原来合身的衣裳松松垮垮,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了修长白皙的后颈,一双肩胛骨隐约可见。
那双肩胛骨在轻轻抖动,像一对挣扎着想要振翅的蝴蝶,又像她当初跌落悬崖时那猎猎飞扬的衣袖。
即使浑身都是伤,即使已经奄奄一息,也想要从他身边逃脱。
荀少琛看着她,原来那点怜惜,也在想到前世那晚时瞬间消散,脸上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翅膀?这是他一手养大的金丝娇雀,一双翅膀生来就不是为了飞翔的,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掌心的牢笼中。
谢锦依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感到心脏明明在剧烈地跳动,但力气却在飞快地流逝,肺腑间疼得厉害,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的视野一阵接一阵的模糊,却仍能隐约感到头上一片阴影在靠近。
荀少琛倾身俯下,指骨分明的双手撑在她两侧,有力的双臂和宽阔的胸膛形成了一个牢笼,将她围在其中。
谢锦依闭上眼,不想去看他。
荀少琛缓慢又不容拒绝地将她拉起,轻易地压下她的挣扎,将她锢在怀中,一手按在她颈后,强行将她按伏在他肩上:“星儿,要如何你才明白,你只能是我的。”
他轻轻抚着少女的后背,指腹一寸一寸描过那纤细的脊骨,在她耳边沉沉说道:“我心里不悦,怕忍不住弄伤你,你乖一些,才能少吃点苦头。”
谢锦依刚从昏迷中醒来,本就没多少力气,一番折腾后,她也不过只挣扎了几下,便渐渐脱力,只能伏在荀少琛肩上。
荀少琛能感到怀里渐渐加了重量,也知道是她抵抗不过又失去力气,不得已才靠在他身上。
可即便是这样,只是看起来足够乖顺,仅仅是表面上的平经,不像刚才那样激烈对抗,也已经是难得一见,足以让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这是他的星儿,不再是梦中虚无缥缈无法抓住的背影,虽然是虚弱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实的血肉之躯。
两人靠得如此近,一如从前她还在叫他少琛哥哥时,主动扑过来投入他怀里那样,可如今他只能用这种强迫的手段,才能让她乖服。
没关系,来日方长。
怀里的少女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荀少琛知道回生丸的效力还在,所以也并没有太着急。
他心想道,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反正她已经知道重锐不在他手里,总会抱着重锐还没死的希望,她就算是挣扎着也会努力活下来的。
只不过,若是总惹他生气,他必然是要让她吃些苦头的。
想是这么想,可他的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将她从怀中拉出来,确保她喉中没有残留很多血不会被呛到后,然后才将她轻轻放平,出去让程方进来给她查看。
程方进来时看到谢锦依这情形,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大将军,人昏迷的时候你要人醒过来,现在人醒过来你又把人气昏过去,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折腾着玩?”
荀少琛早就习惯程方说话阴阳怪气了,更何况谢锦依能醒来,程方功不可没,单凭这一点,荀少琛就不会与她计较。
他站起来,脸色平静:“程先生,我要的是她不会一动怒就气急晕倒,还要她能承得住欢。”
程方觉得这世道还真是荒谬,离谷要求门人不入世,真是太适合她了!她现在听着这被世人称赞的翩翩佳公子说的话,只想反手给他塞一嘴巴哑药。
这是人说的话吗?这公主被他缠上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程方面无表情道:“大将军,我救人可不是为了让她给你糟践的。她身上本就有蛊毒,哪怕如今醒了,若你要这样对她,还不如干脆现在就不救了,反正也是浪费药材。”
“程先生言重了。”荀少琛不紧不慢地说,“殿下是我大楚的公主,荀某又如何会对殿下不敬呢?不过是想着能早日与殿下回大楚完婚。让先生这样误会,是荀某没说清楚。”
荀少琛似乎是断定了程方不会见死不救一般,说了句“有劳程先生”之后,便直接退出了房间。
程方:“……”
她看了看荀少琛的背影,又看了看榻上昏迷的少女,最后还是捏了捏眉心,认命般地走到榻边。
*
在程方的一番操作下,谢锦依算是被强行唤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有个瘦削的青年在给自己整理衣衫,一个激灵,睁大眼抬手推了推对方,但又因为身体太虚弱,连推都推不动。
程方看到她瞪着自己的神色,一脸头大,连忙松了手里的衣衫,但仍是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衣襟里塞。
谢锦依:“……”
开什么玩笑!
她嘴角一抽,但力气小没把手抽回来,紧接着就被按着摸到一圈圈的纱布,以及微微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