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直觉被惊醒,当下便御起精神力反抗,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杀意是极其真实的,倘若他不全力以赴,恐怕性命垂危。
然而那一瞬间,陈酒瞌睡惊醒,仅三秒之后,猝然收了精神力,而对方的精神力则在距离陈酒很近的地方,并未触碰到陈酒。
陈酒喘息不止,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暴露了。
范恩刚才那一下极其漂亮,试探得极为真实,谁都不可能不全力以赴。
范恩先开口。
“你的精神力很高。”他沉声道,“看来控制器对你的控制效果微乎其微。”
陈酒回忆了下刚才,轻轻吁出一口气,不再掩饰,指了指脖子上的控制器:“还有挺有效的,我现在只能用出四成的精神力。”
“四成。”范恩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道,“你看过这里的风景么。”
陈酒瞥了一眼:“没有。”
陈酒说的是实话,他发现范恩很喜欢看向窗外,但陈酒没有兴趣,范恩已经要让他用出所有的警惕心去应对,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看窗户?
范恩说:“狱长室原先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自我上任之后,才换到了这边。”
陈酒:“所以……”
范恩说:“你可以看看,风景不错。”
范恩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是明示了,陈酒有点疑惑,范恩想让他看什么?
陈酒走到窗边,办公室在二楼,对面则有一栋高楼,略微挡住了些光。但现在是晚上,陈酒漫不经心地往外看,风景的确不错……这栋楼盖在高处,正对着的是烦人活动的广场……
陈酒往下一看,忽地愣住。
从这里居然能看到那条从图书馆到牢房必经的路!
陈酒心中升起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当晚范恩该不会看完了全程吧?!
“没错。”范恩似乎知道陈酒心里在想什么,他彬彬有礼地点点头,“你的身手不错。”
陈酒:“你——”
陈酒已经开始错乱了,范恩居然知道?!
早在踏进办公室,听到他们在讨论周天晚上袭击犯人事情时,陈酒当下便决定将自己的记忆封存,当然是有时限的,倘若全忘光了也不是好办法。
所以当范恩查陈酒的记忆时,他的确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当查到梵天时,陈酒着实是捏了把汗,他把梵天漏掉了,那段记忆已经被他找回来了,范恩势必会看到那段记忆。
陈酒情不自禁地问:“你对巡查员撒谎了?”
范恩说:“他们并没有问我,我不算撒谎。”范恩打量着陈酒的神情,又补充道,“如果你问的是梵天,他的记忆里的确没有那一段。”
陈酒脑子有点混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梵天也会记忆清除,并且也在事前将那段记忆清除掉了?
梵天看上去不像这么聪明的人啊。
陈酒很不理解:“你为什么帮我?”
“生活太无聊,总要找点乐趣。”范恩不咸不淡地说,“看他们抓狂的样子,挺有意思。”
陈酒:“……”
陈酒手指交叉,作出谈判的姿态:“那么,狱长要和我聊些什么呢?”
范恩:“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
闻言,陈酒笑了起来:“我真没什么任务,谁会闲得没事干,到监狱里来?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范恩微微眯起眼睛:“你确定不说。”
范恩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近乎冰冷的危险感,陈酒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但他还是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很危险。”范恩下定结论,“监狱里不能有你这样的危险人物存在。抱歉……在你正面回复我的问题,或者你决定离开的时候,我会放你出来。”
范恩开始打内线通讯,陈酒当即起身,按住范恩的手,缓缓道:“狱长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
范恩看着陈酒,瞳孔中有一种漠然的情绪,陈酒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旋即不再迟疑,动用一技能。
他不但要消除范恩刚才的记忆,还有周天晚上的记忆,才能消除范恩对他的怀疑。
然而范恩的动作比陈酒更快!陈酒的手刚碰到范恩,立刻被范恩反手扣住手腕,陈酒疼得‘嘶’了声,话里仍保持着笑意:“范恩,你的确很强。”
“但是……精神力……是我的强项,你拼不过我!”
陈酒低下头,靠近范恩的手,用他的指纹打开了脖子上的控制器,这一过程不超过两秒钟,陈酒怀疑范恩是完全可以反抗的,但他放水了。
但现在的陈酒已经顾不上这个了,他扯掉控制器,精神力瞬间释放,顺着范恩扣住他的皮肤钻进他的身体里。
亲密度不够——
陈酒这回是铁了心要搞范恩,另一只手去抓范恩的领子,范恩反应过来,一手把陈酒推开,陈酒却不退反进,趁着范恩推他的力道翻身上桌,桌上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而此刻两人都无暇顾及。
陈酒丢掉控制器,身体顿时轻盈了不少,仿佛去掉了一百斤的负重,前所未有的灵活,目标很专一,也很直接,一把将范恩推到椅子上,手指划过他冰凉厚重质地的黑军装,扯住他的领带,低头,迎上范恩难得表现出情绪,略显愕然的眼神,微微一笑,亲上他的唇。
范恩应对的反应未免过于生涩,陈酒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叩开他的唇齿,难得当了一次主动方。
陈酒调侃道:“范恩狱长,您该不会没和别人接过吻吧?”
“哗啦”一声,两人精神力交缠,陈酒的精神力此刻无比强势,入侵范恩的精神海。
在陈酒进入范恩的精神海之时,陈酒脑中一段封印的记忆悄然解开,封印印记化为深蓝色的光点消散开来。
陈酒脑中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陈酒:“???”
陈酒略微失神,动作放缓,在他还在消化脑中那段记忆的时候,现实场景悄然发生了变化。
范恩冷着脸,将陈酒的唇一咬,陈酒吃痛,反射性地离开,精神网联络即刻消散。
陈酒唇上仍冒着血珠,惊愕地看着范恩。
“狱长!出了什么事!”
屋内声音这么大,简直快成半个搏斗场了,外面狱警听到声音,当即往办公室里闯,连门都忘了敲,毛毛躁躁往里一闯,就看到了令他震惊万分的一幕。
那个身材颀长纤瘦的东方男人跨坐在狱长的办公桌上,一腿随意支着,另一脚踩在狱长的腿上,嘴唇红润,像是刚经历过一次蹂|躏。
而向来冷淡无比一丝不苟有完美主义症的狱长的黑军装外套连同领结和内搭的白衬衫均是一副皱皱巴巴的模样,像是刚被人抓着……
文件散了一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不该进来!狱警吃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范恩看向狱警,狱警顿时打了个战栗:“……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