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瞿老、赵馆长、卢大师、宋大师还有一个修复大师,一共五个人在现场宾客提供的二十多件古董里,挑了十件出来。
需要鉴定的只有三件,余下七件物品是要修复的,第一局就是鉴定,安新颖和一个叫王岩的青年要在三件里挑出最有价值的一件。
长桌上摆在最前面的是一尊青玉弥勒佛,大约三十厘米高,莲花形底座,青玉温润透亮,雕工细致。
第二件则是一个褐色酒坛,酒坛内外光滑,看得出是用顶好的黄泥烧制而成。
这种酒坛没有观赏把玩的意义,价值主要在年份上,说白了唐宋时期一张纸只要保存到现在,那也是价值连城。
第三件就是中年男人说的古画《风过竹林图》。
水墨画更讲究的是意境,画面构图疏朗空灵,竹竿柔韧里却透着风扶杨柳的韵味,浓墨和淡墨勾勒的竹叶成簇怒张,用色从笔锋开始逐渐变淡。
安新颖并不了解和自己比试的王岩,她虽然自傲却不会轻敌,所以安新颖看的不算快,青玉弥勒佛第一个就被她排除在外了。
玉质只能算是中等,胜在雕工,但安新颖可以判断这并不是清代知名的玉雕师所雕刻,所以这尊青玉弥勒佛的价格不会超过一百万。
这个酒坛却不好鉴定,一来是墓葬品里极少会有酒坛,民间保留下的酒坛也不多,而且因为保存不得当,一般都会有破损。
方棠同样也在鉴定这个酒坛,高约五十厘米,直径十厘米,鼓腹小口形,釉面肥厚光滑,保存的极好,不管是底部还是口沿都没有磕裂。
在安新颖和王岩视线同样停留在酒坛上时,方棠则看向最后一幅古画《风过竹林图》,宣纸微微有点泛黄,墨色估计时间久远也同样有些褪色,不过依旧能判断这应该是清朝的画作。
题跋上的时间同样也验证了这是一副清代的画,是不知名的文人做所。
不管从年代还是作者来鉴定,这幅画没有多珍贵,但比青玉弥勒佛更具有收藏价值,价格在一百万到两百万之间。
方棠并没有仔细鉴定,毕竟这是安新颖和王岩之间的比试,她和年轻一辈包括宋骏、周界只是走了个过场,一共用了十分钟时间,实打实的走马观花,不过是让他们年轻人多一点经验。
可是方棠总感觉这幅画有点不对劲,不由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画卷,方棠眼神微微一变,竟然是……
时间一到,方棠走回了座位上,侧目看向身旁的蒋韶搴,“之前你的调查,是不是这幅画……”
方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安新颖和王岩都已经有了鉴定结果。
比试的时间只给了半个小时,两人不可能做细致的鉴定,只能依靠平日里积累的经验,安新颖选的是酒坛,王岩选的则是古画。
“女士优先。”王岩退后两步,示意安新颖先解释自己的选择酒坛的理由。
身为安氏集团的千金,又是赵馆长最喜欢的小徒弟,这样的场面安新颖每年都会遇到好多次,所以她没有半点怯场。
安新颖微微一笑之后就开口了:“这个酒坛我鉴定是明代官窑所烧制。”
视线扫了一眼全场,见赵馆长认同的点了点头,安新颖继续开口道:“这个酒坛真正的价值在于它是宫中盛酒所用。”
皇宫里的物品都是御用,当然,真正能用得起御用珍品的都是皇宫里的主子,这个酒坛看外观就知道不可能是,但皇宫里除了皇帝妃子这些主子之外,还有宫女、太监。
太监在宫里是最低贱的存在,主子一不高兴就能乱棍打死,但太监同样因为特殊的地位,他们比起宫里那些匠人地位却高了许多。
安新颖判断这个酒坛出自宫中的官窑,但却是给太监装酒用的,虽然外表不上档次,可毕竟是和宫中主子们用的酒坛来源相同,间接了满足太监们的心理。
“这个酒坛我给的价格在两百五十万。”安新颖也犹豫了一番,可是古画作者不知名,在收藏价值上差了一截,这个酒坛本身价值也许比不上古画,可却是宫中烧纸而成,论起收藏价值高于古画。
安新颖说完之后,王岩走上前来解说,“这幅清代《风过竹林图》是清代中期作品,价值绝对不会超过两百万。”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是错愕一愣,既然如此,为什么王岩要选择古画?难道是说他没有鉴定出酒坛的真正价值,所以才会挑选了古画。
毕竟酒坛如果不是宫中的官窑烧纸,那么价格估计也就在五十万左右。
王岩等议论声小了一点,这才再次开口:“我之所以选择这幅古画,是因为这是一幅画中画!”
“画中画?”宾客们都是错愕一愣,不少人更是伸长脖子向着前面看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安新颖不由一愣,猛地转身向着古画看了过去。
半个小时鉴定三个物件,时间太过于短促,安新颖只能进行初步的鉴定,她根本没想过这画竟然会是画中画!
方棠看了一眼蒋韶搴,见他点了点头,不由低声问道:“这幅画是不是他们特意装裱成画中画的?”
之前查看的时候,方棠就感觉古画宣纸的触感有点不对劲,只不过是时间太短,方棠来不及细细鉴定。
但一般画中画是为了保护里面价值更高的古画,上面这幅画基本都是现代临摹作品,外行人一看,得,现代临摹的,不值钱,真正的古画自然也就保存下来了。
蒋韶搴点了点头,他派人调查了宋濂平和宋骏,这幅画就是宋家的作假高手装裱而成,为了能骗过安新颖,选的是清代的《风过竹林图》,也正是如此,安新颖才没有发现。
第104章 自食恶果
“老师,我大意了。”安新颖面色难看的走到了座位上,即使她心性再好,可输了总让人难受,尤其是输给一个名不经传的同辈人。
“半个小时的时间,鉴定三件物品,你会大意也不正常。”赵馆长没有将输赢放在心上,笑着安抚着小徒弟,“除非是精通书画鉴定的老一辈,否则这么短的时间很难发现这是一幅画中画。”
安新颖苦涩一笑,随后抱歉的看向一旁的方棠,“对不起,我输了。”
自己输了第一局,那三场比试的关键就在第二局上了,如果卢藏锋也输了,方棠都不用上去比试第三场了。
“不用在意,即使是画中画,但价值不一定高过酒坛。”方棠沉静的眸光里有着精光一闪而过。
听到这话,安新颖只当方棠是在安慰自己,随后看向一旁神色紧绷的卢藏锋,“卢师兄,第二场应该是周界出面。”
“我明白。”卢藏锋沉声回答,他的修复天赋比不上周界,可卢藏锋毕竟年长,而且他踏实勤奋,又被卢大师教导了多年,所以胜负是五五开。
卢大师看着眼神过于严肃的大徒弟,拍了拍卢藏锋肩膀,面容看着冷硬孤僻,却语调生硬的开解:“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