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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13)+番外

作者: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陈伏最近发了一笔小财。

这天一大早,他第一次上门拜访章家。

章年卿吃惊的盯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雪锭银,“陈兄你去抢劫了吗。”他记得清楚,陈伏曾因为囊中羞涩,不得不忍气吞声,住在仇家里。受了好大的憋屈。怎么几日不见,突然变得这么富有。

陈伏感激道:“你上次给我的钱,我全拿去押了你的注,如今你折下杏榜第一,便获得一笔不菲的银钱,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章年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正高兴好兄弟得了大财,迟钝半晌,不敢置信的问:“你刚说我得了第几名?”

“第一名!”

章年卿欣喜若狂,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抓着陈伏胳膊万分激动,“真的吗。这就放榜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探子来报喜。”说着说着神色严肃起来,“不对啊。若说我名次靠后,报喜的人来得晚还情有可原。我即折了第一,怎么对赌榜都放了银钱,他们还没动静。”

陈伏喜色也敛下,沉思道:“是不对劲儿……,你有没有让家里去帮忙问问?”

章年卿闻言便出去了,只留陈伏对着一堆银子发呆,门外的小厮眼睛都看直了。

章年卿正和章芮樊商议这件事时,喜探姗姗来迟。父子二人面面相觑,望了望晌午的日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取钱打赏了来人,门外放了两响鞭炮。

章家没有大肆宴请,只通知了姻亲等几家。

章年卿很出息,冯家也感到与有荣光。孔丹依在夫人们的一片恭贺声中越发满意章年卿,只觉孔父慧眼如炬,给俏姐儿挑了这么好的夫婿。

冯俏得知消息后,却显得有些紧张。

孔丹依放下手中的绣绷子叹,“若年哥儿争气,一举夺下状元,那就再好不过,连中三元,京城里独一份的荣光!”

冯俏后背都僵了,大声喊了一声‘娘’,问:“状元……很好考吗。”

孔丹依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说什么傻话。”

和景二十三年,三月初七,阳光大好。

一百名贡士浩浩荡荡的,踏过正乾道,直奔紫来宫。

放榜的时间比往年晚,原定三月份的殿试却是不变,时间很是紧迫,打的考子们都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

章年卿作为其中的第一人,面上沉静如水,内心万马奔腾,久久不得平静。

大殿外显得很是威严肃穆,甚至进了宽敞的大殿里。章年卿的心都没有一丝放松,他原以为就会这样紧张下去。却和景帝进来时,心情诡异的平和安宁。

和景帝话很少,进殿后礼节性的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一声令下,大家开始答卷。

殿试毕竟还是很考验心理素质,能经过重重突围杀进这里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才子,没有几个能滥竽充数混到殿试这一步。章年卿一段写毕,缓笔锋,正欲下一个段落时,瞥见邻桌的一位同窗,居然在试卷上污了墨。

正暗暗摇头时,发现自己笔尖悬墨,眼看就要掉下去,此时收势已经来不及,只能将一团污墨写成一捺。

然后,章年卿犯难了,文思泉涌的源泉瞬时被堵住。他下一个字要写‘国’字,这一捺完全无用武之地。心中顿时懊悔不已,哪怕写成一横都好啊。为了迁就这笔错误,又要合韵又要押题又要用上这一捺。这个字的改动还不能影响后面文章。

章年卿犯难极了,叫你多管闲事,叫你爱看热闹!现在把自己逼进窄路了吧。

四条全部实现是不可能的,章年卿艰难的在其中抉择。最终决定,先保住前半章,后面的文章重新构思重新写。

太阳下山之际,司礼太监一敲铜锣,尖着嗓子喊:“时辰已到——”

章年卿放下笔,挫败的离开皇宫。

陈伏因落榜,没能参加殿试。听闻章年卿回来了,忙去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章年卿一五一十说了,挫败道:“若没有那一笔,我不改文章还有些希望。现在……状元我是不想了,能落个进士身,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伏替他感到惋惜,忍不住道:“好好的,你去看别人看干什么!”

章年卿也悔不当初,抱着头只往被子里钻,一句话也不想说。

“你就当缩头乌龟吧!”陈伏气道,“我走了。”

第11章

陈伏走后,章年卿立即起身翻出纸笔。凭着记忆,誊写出朝堂上那篇拙作。记忆清晰又模糊,复杂的交织着,章年卿咬着牙,凭着对自己记忆力的自信。同时也在不断暗示自己,别总想着错了。越是这么想,结果越坏。对自己有信心些。

一篇文章促就后,他大汗淋漓,后背全湿。比自己重新写一篇还要艰难。

长舒一口气放下毛笔,逐字逐句读起来。想着冯承辉曾经教导他的,索性把门一关,服侍的人都遣开。

对着墙,一字一句,大声念起来。烛影摇曳,也不知是他心中缔结,还是他笔误的那处写的真的牵强别扭。他每每读到此处,便读不下去了。

月上中天,夜色无边。

章年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蓦地,他猛的坐起来,掀开床帐穿鞋穿衣服:“来人啊。备马车,我要去冯府。”

“现,现在吗?”下人望了望漆黑黑的庭院。

“对,马上去办。”章年卿在箱笼翻找着外罩衫,下人硬着头皮出去了。

见状,他的贴身小厮毛竹劝道:“三少爷你有什么急事明天早上再去不行吗。您再急,也不能这个时辰就去啊。冯先生他们肯定早就歇息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章年卿红着眼睛,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啪嗒,眼泪落下来。他蹲下身抱头痛哭,“这件心事不了,我实在睡不着。毛竹,我等不了。明天早上,呵,一盏茶的时间我都不想等。”

“可你现在去找了冯先生有什么用呢。”毛竹旁观者清,老实道:“先生不是考官,你也不能重新进殿考一次。事已成定局,三少爷你再急有什么用呢。”一语中的,戳破现实。

他把人扶到床上,轻手轻脚盖上被子。“少爷,睡吧。这种事急不得,是您的,跑不掉,不是您的,强求不来。”

怎么能强求不来呢。

章年卿怔怔的想,一夜无眠。

第二日大清早,毛竹带着婢女端着布帕热水进门。

一进门,见章年卿已经穿戴好衣服。他神色憔悴,眼底淡青。毛竹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没敢说什么。手脚麻利的服侍他梳头,“马车已经准备考了,早膳也做的差不多了,三爷要用点在走吗。”

“不用了,这就走吧。”章年卿热帕子随手递给丫鬟。

临走前,他走到桌前,盯着桌子上的墨卷,良久。卷起收在袖子里。

冯府内,小花园。

“好了没啊,你快点。再弄不好,我回去就没法交代了。”冯俏的表姐——林灼,在一旁催促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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