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年卿不想被人算计,’那个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察觉他的意图。
冯俏蹙眉道:“可你这边不动,他们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像个得意洋洋的捣蛋鬼:“打乱他们的计划。”这件事和他切身相关的,不过一个陈伏而已。有人想拉他入局,都不问他愿不愿意?
呵,他最讨厌别人不问他的意思就擅作主张。
冯俏不愿泼他凉水,只道:“还是尽快把陈伏救出来是正经。”
“怎么救,他刺杀是事实,我还能帮他翻供不成。”
冯俏见他笑着,知道章年卿还是有办法的,抿唇笑道:“和我都不说?”
章年卿笑意变淡,道:“我有办法有什么用。陈伏那边改口,我能怎么办。”提起陈伏就生气,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陈伏了。
冯俏只好不再问。其他她也私下寻思过,陈伏是官身,和葛茂不过是品级上的差别。能不能把行刺,转移到口角纠纷上,改判过失伤人。
至于陈伏以后的官途,把他留在章年卿身边便好。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作者有话要说:唉,很抱歉昨天没有更新。刷了一天国乒队的事,心里感慨万千。
抬棺死谏,可敬又可悲。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明白后果,却毅然决然的这么做了。像小说的每一个热血主角一样。只可惜他们未必有小说的结局。
唉,我觉得,无论是乒乓队是不是刘之队,这样做都过了。岳家军还姓岳呢,难道他们打仗流血都是假的?
可爱可敬的英雄们,愿你们有小说般光明的结局。
第114章
光线昏暗,陈伏在腐臭的牢房里醒来。有章年卿的特别关照,他独居一间小牢房。房子姑且算干净,人烟也少,狱卒平时不会来打扰,饭菜也比平日更可口一些。
“开饭了,开饭了。”
陈伏习惯性的伸手去端饭,一下,端不动,两下,三下……他终于舍得抬头看来人一眼,那人眉眼压的极低,相貌普通,“陈大人在这大牢过的安逸哦。”一口正宗四川话。
陈伏看见熟悉的面孔,笑了笑,午饭是阳春面,两片蔫蔫的绿叶盖在白花花的面上,吃起来一点滋味都没有。那人递过来一只辣椒,“加点料?”
“谢了。”陈伏这边吃着面。
那人低头搅着饭桶,压低声道:“章大人最近为什么不来看你?”
陈伏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如今是戴罪之身,章大人明哲保身,有什么可奇怪。”
那人不予置否,章年卿和陈伏谈心的时候,他们的人又不是不在场。“好了,下次章大人来探望你的时候,你告诉他,你想出去。”
陈伏闻言笑了,“看来,章大人不如我听话啊。怎么,你们是打算动他妻子,还是动他妹妹?”
“别拿话挤兑我。”一个是衍圣公的外孙女,一个是陶金海的外孙女。谁敢碰。那人笑笑,“陈大人,牢里再安逸,别忘了你侄女还在火坑里。章年卿如果不敢管这件事,你觉得天下谁敢?陈大人,听我一句劝。赶紧把自己从刺杀案里摘出去,协助章年卿审官养**案,把’扬州瘦马’背后的脉系斩断。”
他语重心长道:“早一天办成,早一天把你侄女救出来。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陈伏眼角带泪,“谭大人就这么心系黎民百姓吗?”
那人沉默片刻,言简意赅道:“和你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报仇么。
陈伏味同爵蜡吃完一碗面,和衣倒在床上。一闭眼,就是浑身带血的哥哥和嫂嫂。
谭宗贤说,葛茂去扬州采办瘦马,事实上是为二皇子办事。宣武大将军是二皇子的亲舅舅,葛茂是二皇子的人,陈伏一点也不奇怪。
可他恨死葛茂那张颠倒是非的嘴,若不是葛茂暧昧的向哥哥提起嫂嫂臀上的胎记,哥哥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
陈伏不止一次的想,他当年若硬气一点,哪怕只硬气一点点,不心疼那点银子。不租红庙街那所房子,是不是哥哥就能不被挑拨。
陈伏发誓,他一直让人看着嫂嫂的,嫂嫂和葛茂之间绝对没有苟且。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净房。那是葛茂的别院,哪里能看到什么,葛茂再清楚不过。
陈伏不知道葛茂那双猥琐又恶心眼睛什么时候偷窥过嫂嫂,他只恨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戳瞎那双猥琐的眼睛。
那天,陈伏抓了勾栏院的鸨母龟公等一众人,关在监狱里,严刑逼供。不消半日,上面下命令,让放人。起初陈伏以为,出入勾栏的多是高官,鸨母有相熟的人脉。虽不忿,却也没有起疑。
直到谭宗贤找上陈伏。
谭宗贤告诉陈伏‘扬州瘦马’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皮肉勾当那么简单。谭宗贤道:“你小侄女长的那么漂亮,已经作为上好的苗子,被送到内院。你找不到的。”
陈伏微微绝望,他敏锐的感觉到谭宗贤对这里面的熟悉。他追问:“内院?”
谭宗贤却道:“内院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地方。”他微微一笑,道:“陈伏,你和章年卿很熟吗?”
月凉如水,陈伏蜷在夹板床上,愧疚的眼睛都睁不开。他想要找到小侄女,他必须摸到‘扬州瘦马’背后。可他势单力薄,要想摸到一个官员势力交织的组织背后谈何容易。
谭宗贤希望他引着章年卿去查官养妓。女案,陈伏虽然救人心切,可他不知道谭宗贤卖的什么关子,一直不敢卖力去干。
何况,他还险些害死青鸾妹妹。
陈伏到泉州后,谭宗贤正好被四皇子去河南的事绊住手脚。陈伏突然和谭宗贤断了联系,孤零零的被扔在泉州,小侄女渺无音讯,答应让他手刃仇人的人,突然不帮他了。
陈伏一时不知何去何从,那晚又恰好是小侄女生日,他万念俱灰之下,有了轻生的念头。
当陈伏发现他撞进水里的小姑娘和他小侄女差不多大小。顿生悔意,忙将人救上岸。却没想到这一救,那小姑娘就赖上他了,死活让人看着他,他在哪寻死都被人拦着。
一来二去,心里那点念头也被冲淡,渐渐放弃轻生的念头。
陈伏没想到他会在那时见到章年卿,章年卿一如既往的优秀,一如既往的好。甚至……一如既往的把他当兄弟。
陈伏想,他可真是卑鄙啊。
门外有狱卒走过,陈伏喊住他,“我要见章大人。”
“陈伏要见你?”冯俏挟一快鸡骨头,央着章年卿咬碎,方便她吸骨髓。
章年卿皱眉道:“你最近怎么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用长筷子在汤盆里挑挑拣拣,捞出小鸡骨,一块块咬碎放在小汤碟里。咬完还是忍不住埋怨一句:“你牙又咬不动,不能挑一点软和东西吃。”
“我牙不好是谁害的啊。”冯俏抱着他的胳膊,眉飞色舞道:“天德哥,你是在忏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