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章年卿现在一点也不关心什么信。甚至有些懊恼,低吼道:“我宿醉一晚,头疼着呢。”大有冯俏不心疼他的意思。
冯俏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不理会他的撒娇,翻身道:“天德哥,真的要起了。小心误了朝会。”
章年卿不情不愿的被放倒,看着冯俏起身叫水。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一把将人拽会怀里,锦被一扯,隔着裘裤大开大合几下,闹的冯俏刚生出几分情动。他却忽然撒手,带着怒气穿好衣靴,甩手离去,连冯俏看都不看一眼。
冯俏身子有些发软,趴在被子上看着他不断发笑。早膳不是冯俏做的,章年卿勉为其难喝了碗油茶面糊。离开的时候倒是进屋看了看冯俏,居高临下的问:“早上你的说青鸾的信是怎么回事。”
冯俏见时候不早了,便没有取笑闹他。认真的讲了遍原委,嘱咐道:“若真是青鸾,你也别太着急。改日我去进宫见见她,和她好好说说。”
章年卿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记忆有些回归,匆匆撂下一句道:“我看这个消息八成不是青鸾递出来的。”
青鸾身边有章年卿的人,他们递消息有自己的渠道。前两年章年卿在阁的时候,事情再紧急,何曾以这种方式收过消息。
这一点新帝也心知肚明,如不然自己的书房内外,怎么就恰到好处避开章年卿所有耳目。打定心思后,章年卿问:“想吃什么,下朝我路过御正街,我给你带。”
冯俏笑着催促他赶紧走,“行啦。府里有下人,我想吃什么会嘱咐他们去买。章大人就不必操心了。”
章年卿皱皱眉,起身道:“下次催我走,别一口一个‘章大人’的喊了。”
“为什么?”
章年卿一脚跨出门外,定定的回头:“阿萱记住便可。”大步离去。
冯俏心里一阵狂跳,悸动不已……章大人,阿萱。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繁琐的朝会后,章年卿终于有时间叫来宫侍问话。
宫侍道:“昨日皇后娘娘一直在凤仪宫内歇着,没有什么异常。也不曾特意吩咐过谁办事。”话毕,解释道:“皇后娘娘好像不大爱使唤奴婢。”
章年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宫侍道:“夜里倒是有一件奇事,皇上不知为何突然造访凤仪宫。也不曾派人通知,歇了一夜后。天亮后才带人离去。:想了想道:“对了,第二天还是韦公公亲自带着龙袍追过来的。”
章年卿道:“韦九孝不是一直跟着皇上,他不知道皇上晚上挪驾凤仪宫?”
“看样子是不知的。奴才听说,早上韦公公给值夜太监发了好大一通火。好像是嫌值太监没有及时通知他,圣上挪驾。”
章年卿若有所思,挥退来人。
第二日,冯俏带着‘青鸾的信’去凤仪宫觐见皇后。
青鸾见是冯俏递上来的牌子,立马同意召见。冯俏刚一进殿,青鸾立即跑过来。身后宫女呼啦啦追成一片,冯俏站定,朝她摇摇头。青鸾驻足,看着身后的宫女们,扬手道:“你们都出去。”
“是。”宫女们齐齐退下,秩序井然。
青鸾灼急的问:“三嫂,家里发生什么事?是爹娘还是外公?孩子们都好吧?”
冯俏道:“青鸾你先坐下,家里面都平安。我不是为这个事来的。”拉着青鸾坐在床边,自己坐到青鸾下首。青鸾不解拉住冯俏的手,“嫂嫂?”
冯俏温柔的摸摸她的她,“尊卑有序,青鸾不计较,嫂嫂可不能跟着你胡闹。”
章青鸾心里很难受,“胡闹么。”眼泪砸下来,小声道:“可是我都让宫女下去了。”委屈劲和章年卿如出一辙。
冯俏拿她没办法,只好在她身边坐下。青鸾立即欢天喜地起来,抱着冯俏胳膊一个劲叫三嫂。冯俏昨晚被章年卿压了一天,胳膊正是酸痛,又被青鸾这样拉扯。暗暗苦笑一声,正色道:“你先看看这个。”
章青鸾松手去接,冯俏赶紧抽出自己胳膊。章青鸾神色凝重的看完,坚定道:“嫂嫂,这不是我派人送的。”她道:“朝堂有三哥,无须我画蛇添足。来之前,爹娘便嘱咐过我。若三哥有所依,我自当倾尽全力办好。”
“可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插手。如今我只盼着,早些生个孩子。”章青鸾垂下眼睫,“孩子养大还需时日。等宫里人多了,就不容易了。”
冯俏听懂章青鸾的含蓄。
是啊,人多了。事情就不容易控制了。
第214章
青鸾一直缠着冯俏说话,直到宫门快落锁时,才依依不舍的放冯俏回去。
回到家,冯俏发现正厅亮着,还有丫鬟不断往里面送热菜热酒。冯俏问下人,“来客人了吗?”丫鬟福身,高兴道:“老爷和夫人来了。”
“爹,娘?”冯俏提着裙子,脚步加快。
章年卿听到动静,放下筷子道:“定是俏俏回来了。”冯承辉摸摸胡子,孔丹依抱着明稚,齐齐扭头去看。章鹿佑坐在冯承辉下首,看看父亲,又望望外公。站起来道:“我去接娘。”
刚走到大门口,母子两撞了个正着。章鹿佑拉着母亲坐在他的位置,自己和明稚一起偎到孔丹依身边。冯俏见情况不对,笑着问冯承辉:“爹,你和阿丘这是怎么了。”
冯承辉冷哼一声,“还敢说。章天德当年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是举人之身了。如今他也十四五了,瞧着给他提亲的能踏破家门槛,自己连个功名都没有。”
孔丹依护着孙子道:“我们行云不是考过院试,中了秀才吗。”
“哼,秀才。”冯承辉瞪章鹿佑一眼,没有言语。
冯俏赶紧给章年卿使眼色,意思章年卿劝劝。章年卿淡定的吃菜喝酒,并不插嘴。冯俏心里一急,起身给章年卿添汤,小声道:“你劝劝爹啊。”
“劝什么,冯先生说的不对?”章年卿声音朗朗,冯承辉闻言抬起头,看向冯俏。冯俏忙道:“爹说的当然对。只是阿丘还小,你总不能老拿着天德哥当标杆。”
冯承辉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筷子点了点冯俏,“你说。”
冯俏心疼的看了眼儿子,缓缓道:“父亲当年办晖圣堂,十四中解元,十五中状元的有几个人?”
冯承辉道:“一个。”
冯俏笑道:“这不就是了。”
章鹿佑考过县试,考过府试,考过院试。方才十五岁,已经是秀才,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比起他少年天才的父亲。章鹿佑的确显得有些‘不争气’。
冯俏话音一落,屋子里显得有些静。冯俏悄悄去拧章年卿,示意章年卿说两句。手被章年卿先一步逮住,捏了一下,沉吟道:“行云,今年准备准备,下场试一试。”
明稚插嘴问,“哥哥要考乡试吗?”
孔丹依怜爱摸摸小孙女,“哟,我们阿稚还知道乡试。”明稚骄傲的昂起头,“我当然知道,乡试第一名就是解元。我爹就是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