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晃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嗤!”
刚刚缓过来,就瞧见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沈定衡正在练剑。
许是在自己的住处,并没有多少讲究,依旧穿着一身青衫,只是将袖口虚虚挽起,露出一节有力的手腕。
他垂手收剑,看了突然出来在眼前的雪团,又瞥了一眼半开着的门。
没说什么,只是弯下腰,手指一屈,将小猫捡了起来。
谢扶鱼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发出了短促的叫声。
你给我放尊重点。
别这么拎着我!
也不知道沈定衡有没有听得懂这喵喵声,手一松,又将小猫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谢扶鱼费尽心思钻出来,结果又落在了死对头的手中,还无力反抗。
把他拎来拎去,看不起谁呢!
谢扶鱼意图让沈定衡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小猫咪,爪子一挥,叫得越发的响亮。
沈定衡停下了脚步,神情微凝。沉吟了片刻,转身就走。
谢扶鱼:“喵!”
怎么走了?
难不成是真的怕了他了?
别看谢扶鱼刚才叫唤得气势汹汹,实则对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有着深刻的认知。
就现在这样,一爪子下去,最重也就是个皮肉伤。
那怎么沈定衡就走了?
谢扶鱼晃晃脑袋,想不明白。
好在没过多久,沈定衡就回来了,他站到了石桌前,将一个瓷盘放了下来。
谢扶鱼鼻尖一动,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再一看,瓷盘里盛着一碗新鲜的兽奶,还在冒着热气。
他像是不太明白这是要做什么,有点想过去尝尝味道,但心中还存有一丝警惕,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定衡抬手,将瓷盘往里推了一下。
兽奶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可小猫还是没有动弹。
沈定衡放缓了声音:“喝。”
这一声落在谢扶鱼的耳边格外的刺耳。
喝——这和嗟来食,有什么区别?
奇耻大辱!
该不会觉得区区一盘兽奶就能让他低头吧?
做梦!
谢扶鱼自有骨气,不仅没喝,还转过头去,用尾巴对着沈定衡。
他舔了舔爪子上的毛。
哼。
要让他喝,除非求求他,他才会考虑考虑。
可等了一会儿,身后没有一点动静,谢扶鱼偷偷地转过头,瞧见沈定衡已经走到一旁练剑去了。
谢扶鱼:“。”
谢扶鱼抬起爪子抹了一把脸,又瞥了一眼边上新鲜香甜的兽奶。
……想要放在这里诱惑他,不可能,他才不会让沈定衡如愿,也绝对不会吃着嗟来之食。
过了一会儿。
小猫尾巴动了动,凑近了瓷盘。
这什么?
路过。
尝一口。
第3章 约法三章
谢扶鱼刚开始确实只是想尝一口。
伸出爪子搭在盘子的边缘,低头伸出舌尖,试探着舔-舐过瓷盘中的兽奶,发出一阵“啧啧”的水声。
这什么?
不确定。
再喝一口。
味道不错。
再喝一口。
反正喝都喝了。
再喝一口怎么了?
谢扶鱼完全忘乎所以,喝得神情专注,到了最后,小奶猫站不稳,直接一头攒进了盘子里面。
还好里面的兽奶已经所剩无几,这才不至于洗上一个牛奶浴。
狼狈地抬起了头,就连鼻头上都挂着一点奶渍。
谢扶鱼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沈定衡。
在确定对方在专心练剑,看不见这尴尬的模样后,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低头清理脸上的污渍。
他缩成一团,先用前爪揉了揉脸颊,把脸上的奶渍都擦干净了以后,又舔了舔爪子。
舔着舔着,似乎上了瘾,抬起后腿,去顺肚子上的毛。
舔到一半,余光瞥见一点影子从旁飞快地闪过。
处于猫科动物的习惯,谢扶鱼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朝着影子一爪子拍了下去。
“啪!”
拍了个空。
那东西在飞速的移动,一直在身侧相差一步的地方,他怎么也追不上。
谢扶鱼恼怒了起来,还就不相信抓不到了。
他全神贯注,追了上去。追了两圈,他眼疾手快,终于将那东西按住了,定睛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他的尾巴。
谢扶鱼:“……”
谢扶鱼满心茫然,双目呆呆的,不太能接受竟然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半天。怀里抱着尾巴尖,开始怀疑人生了。
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落得这般的境地,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谢扶鱼顿时竖起了耳朵,停下动作望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附近并没有别人,只有沈定衡站在不远处,背光而立,神情模糊不清。
是沈定衡在笑他?
谢扶鱼有些迟疑地磨了磨爪子。
沈定衡平日不苟言笑,怎么可能来嘲笑一只小猫咪?再说了,如果他笑了,肯定是发现刚才的动静了。
在明摆着被嘲笑丢脸和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之间徘徊了片刻,谢扶鱼最终还是选择了低下了头,掩耳盗铃。
维持了这个动作片刻,大概是喝得太饱了,他走了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往里缩了缩,悄然闭上了眼睛。
呼噜呼噜——
睡到一半,谢扶鱼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了,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又靠了回去。
只是还没睡着,就感觉到双脚一空,被转移到了一个冷硬的怀抱里面。
他还迷迷糊糊的,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蹬了一下后爪,自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缩了起来。
沈定衡的动作一滞。
本来他只是想拎着小猫回去,没想到小猫这么不怕生,直接往他的怀里钻。
别说猫,他都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
被这么一团软绵绵、热乎乎的小玩意钻在怀里,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验。
沈定衡在原地驻足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怀里的雪团,就这么动作生硬地抱着回了屋子。
怕是别人看见这样子,都要惊掉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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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猫科动物的警惕性,谢扶鱼一直在半梦半醒间,一有点动静就会马上睁开眼睛。
所以在被放下来的一瞬间,他就醒了,精神奕奕地左右张望着,发现沈定衡又不见了。
好在猫的鼻子足够灵敏,能够察觉到对方没有走远。
仔细分辨片刻,发现这次沈定衡没有在院子里练剑,而是跑到侧屋去了。
谢扶鱼的评价是: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于是他昂首挺胸,决定过去看看。
一回生二回熟。
再次从桌子上跳下去的时候,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他再次迈着步子,跟着还没消散的气息一路追了上去。
沈定衡许是还没吸取到教训,亦或者说自认为没人敢到他的住处偷窥,门都没有上锁。
谢扶鱼来到门前,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还真的被顶开了一条缝隙。他趁机钻了进去,来到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