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张暮猛地挨了一拳,先是一懞,回过神后大怒,昨晚刚拿那个袭击过李潜企图投奔木围坡的家伙出了气,气还没撒完,今日正好拿杨少白练练手。
片刻功夫两人便打作一团,县衙守门的两名衙差见状揉了揉眼后见他们是真打,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问:“我们要不要禀报大人说杨师爷被土匪袭击了?”
另一个回道:“可是刚刚两人明明称兄道弟来着,他们此时是在切磋吧?”
“可能是吧?”
两人也没纠结多久,因为杨少白他们很快便停手了。
“张土匪你以后不许打我脸,我可是靠脸吃饭呢!”杨少白摸了摸泛疼的嘴角警告。
张暮摸着眼角青肿的地方骂道:“是你先打我脸的!”
“你长得又不像本师爷这般俊朗,脸上有伤没伤有什么差别?”
“我去你大爷!”张暮挥出一拳被他躲过,气不过再要打时被杨少白攥住手腕制止。
“好了,好了,我说笑呢,张土匪你虽脸长得不出彩,但你高大威猛英明神武,很给女儿家安全感!”
张暮铁青着脸哼了声:“算你小子识相!”
两人打了一架,烦闷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已经约好下次再有不高兴的事再一起干架,转眼间两人就又说说笑笑称兄道弟了,看得守门衙差直瞪眼。
“话说杨贤弟。”张暮看了看关家所在方向,问杨少白,“姓江的小白脸县令是不是对我关妹妹有企图?我关妹妹对我不动心是否与他有关?”
打完一架正看张暮顺眼的杨少白闻言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论交情,江沐尘与自己更深,他想了想后问:“张土匪,你觉得江大人与你比起来,谁长得好看?”
张暮没回答,使劲瞪他。
“女人嘛,肯定是喜欢长得俊的。”杨少白自我感觉回答得很委婉,很照顾他的自尊心了。
张暮:“女人都喜欢长得俊的?”
杨少白:“那是必然。”
张暮:“呵呵,那你可怜喽,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大当家芳心,看到过县太爷的脸后,她怎么还可能看得上你?”
杨少白:“……”
死土匪!谁说这土匪蠢的?连挑拨离间、给情敌制造新敌人这么高难度的把戏都会玩!
杨少白想再揍他一顿,但想着他的身份,于是忍了,深吸一口气笑得颇为友好:“张土匪,你与颜姑娘关系近,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平时你多在她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前一刻同样的话刚对关欣怡说过,此时又对张土匪说,杨少白觉得自己真心凄惨,他追个媳妇儿容易吗?
“帮你说好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县太爷是不是对我关妹妹有不良居心!”张暮也不吃亏。
这个问题真难回答,是让他说瞎话呢还是要出卖朋友?杨少白纠结地道:“县太爷与关大小姐关系是不错,至于是否有更深的关系这个我还真不敢确定。”
张暮也知道问他没用,烦躁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说话,告辞。”
对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土匪,杨少白忙嘱咐道:“记得为兄弟我美言几句啊!”
美言你大爷!谁替我美言去?张暮冷哼一声,既然是兄弟,有苦就大家一起苦吧!
张暮走到关家门口停住,纠结地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想进去又不好意思进去,没有颜凉,他一个大男人进去找人家大姑娘不合适,不进去吧又心里不自在。
可能是他老在门口转悠,看门的见状悄悄去禀报关欣怡了。
正来回走的张暮突然耳尖地听到关欣怡说话声由远及近传来,眼看就要到大门处时,脑子嗡的一声,撒丫子就跑,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跑出老远了……
关欣怡出了大门四处望去,纳闷地道:“张大哥在哪里?”
看门人四处看了看,更纳闷了:“他刚刚还在呢,怎么走了?”
“算了,如果有要紧事他会再来的。”关欣怡有点理解他的行为,叹口气转身进了门。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升堂的日子。
这次聚集的观审人更多,李潜一案牵扯进去的人越多,众人越想来看热闹,当然也有很多女人是为了欣赏江沐尘的脸来的。
“升堂!”
“威武!”
这次堂上的人有李潜、关欣怡和程浩三人。
因着这次是以原告身份上堂,是以关欣怡与李潜一样跪在堂上,而程浩前日被打没能得到治疗,体质偏弱的他已经伤口发炎,他跪不住便继续趴在地上听审。
“李潜,今日你可还一口咬定令尊之死与关家有关?”江沐尘厉声质问。
李潜今日再没了前两次的咄咄逼人,躬着腰老老实实地道:“回大人,之前草民是被程家人蒙蔽,误会了关二老爷,草民在这里向他赔罪。”
程浩瞪过去,为李潜的倒戈发怒。
江沐尘看向程浩:“程浩,你收买他人作伪证一事证据确凿,李潜一案与你程家有关,你若坦白此事,还可减轻自身罪名!”
“回大人,李潜一案与程家无关,草民真的只是为了报复关家才做下错事!”程浩在牢里想了很久,觉得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就死不承认,县太爷就不能将程家怎么样。
“本官已给过你机会,既然还不知悔改,那就后果自受!”江沐尘冷眼扫过程浩,一拍惊堂木,“传新的人证吴彪!”
吴彪是什么鬼?程浩一脸茫然。
五花大绑的吴彪被人带入堂中跪下,只见其微黑的脸膛肿得不像样子,全是伤,观其跪姿便知身上也带着伤。
“草民吴彪叩见大人。”不管在道上混得多威风凛凛的人都怕官府,此时吴彪就老实得很。
“你是何人?又与程家有何关系?都给本官从实招来!”江沐尘命令。
吴彪嘴角有伤,说话时嘴边动作还不能太大,为防牵疼了伤口,他小心翼翼地道:“草民吴彪,以前靠打家劫舍生活,兄弟共九人,因死了三个,剩下的几人因分赃不均闹了矛盾早早散了伙,只剩草民一人。原本我们兄弟几个只敢做偷抢的活不敢伤人性命,只是当时有几个兄弟想娶婆娘,大人应知道,以我们的身份想娶婆娘那是难得很,除非有很多银子!程家不知打哪听说了我们兄弟几个的难处,便找上门来给了定金一百两让我们杀掉一个名叫李潜的商人,事成之后再付二百两尾款。”
“你胡说!”程浩嚷道。
吴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当年的事你也没资格参与,找我们兄弟几个的是程大老爷!”
程浩还想说什么,被突然传来的惊堂木声吓得不敢再开口。
“人证继续说!”
于是吴彪便将在木围坡时说的话又说了遍,最后道:“大人明鉴,当年我们确实有围攻过李潜,但只伤了他却没伤到其性命,至于后来他怎么就突然死了真的与我们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