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的右手微微一颤，即使现在内芯是乔柒，但似乎是因为原主对商洛的感情太过强烈，强烈到即使现在是杀手乔柒占据了主意识，在看到这张请柬的时候那种爱恨交缠的感觉还是无比清晰，刻骨的绝望铺天盖地地涌来，泪腺甚至下意识地分泌出了液体，乔染低下头，用力地闭上眼睛。
桌上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不明白只是一张请柬怎么会让他如此激动，纷纷不着声色却又都带着些担忧地看着他。
乔染一时间平复不下，只能说了句抱歉，拉着那个职员快步走到门外，他可不想在外国人面前上演一出肥皂剧。
“这东西谁让你送来的？”
“是，是乔总的吩咐。”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您的车上有定位系统。”
乔染静默了一下，冷冷道：“你可以滚了。”
那个白人职员冷汗直流地迅速遁走。
乔染哼了一声，揉了揉脸，确定冷静下来后才回到厅里。
Hotch他们什么都没问，也没提刚才的事，Rossi做了个巧妙的衔接继续刚才的话题。
在各位心理侧写师的努力下，气氛渐渐回升。吃完饭后，Morgan提议再去酒吧轻松一下，乔染自然乐意。于是Hotch便先把Jack送回他外婆家，再和他们一起过去。
几个爷们坐一辆车，女孩子们自己开一辆，一路叫嚣着朝酒吧冲去。
乔染正心情不错地开着车，安静了很久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看号码，不认识，还以为是公司的电话，接起来后很官方地说：“Hello，This is Josh.”
电话那头沉静了几秒，没人说话，乔染皱起眉：“hello？”
“……阿染，”电话里蓦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叹息声，颤颤巍巍地漂洋过海，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去了美国，你还真就入乡随俗了？连和家乡人说话都用英语。”
听到这个声音，乔染手一抖，电话险些没拿住。刚才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绪又开始躁动起来。三番两次被与自己无关的情绪扰乱，乔染心情一瞬间跌到谷底。
“与你无关。”他冷冰冰地用英语说道，可该死的原主人的意识明明已经是极尽哀伤，却仍然固执地不想挂掉电话。
乔柒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无法完全操控身体的情况，看来不管他精神有多强大，对这身体来说，终究是个外来者，讨不得好。
“……阿染，你别这样。”商洛也跟着用英语，男人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标准的伦敦腔，听起来感觉倒是不错。
“没事的话我挂了。”乔染换回中文。
“阿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自杀。”
乔染冷冷一笑，连声音都带上了杀气：“我死了也好活着也好，都与你无关。商洛，我管你娶的是首长的孙女还是总理的孙女，一句话，别再来烦我。”
“阿染，你听我说－－”
“商洛，乔染已经死了。”他冰冷地说道，既是说给商洛听，也是在提醒身体里那股白痴傻逼撞了南墙还不回头明明脆弱却依旧执着的原意识。
果然，这句话还真顶用。
原主人的意识稍稍放松了禁锢，看来也是愣了，乔染又面无表情地用重复了一次：“商洛，乔染已经死了，是割腕死的。”
乔染，去投胎吧，别再纠缠了，这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
商洛的语气失了几分镇定，“阿染－－”
乔染，你还不清楚吗？商洛要订婚了，他要抛弃你去和老首长的孙女订婚了。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还值得你为他留恋人世么？
“阿染，你别任性，我根本不爱那个秦沁，两年多过来了，你还不清楚吗，我爱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你现在在美国的哪？我马上过去－－”
乔染，去投胎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亲人的。
恍惚间，乔染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哭声，然后是一声遥远而模糊的谢谢。
接着，那股原本盘踞在他身体里不肯离开的意识，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不留一丝痕迹。
第4章 chapter.4
这个晚上是个名副其实的狂欢夜。在酒吧里，他们跳舞，喝酒，和其他客人比赛飞镖，然后又在Morgan和Emilly的怂恿下拼酒，乔染还教他们中国的划拳，Rossi和Morgan玩的比他这个中国人还要起劲。到最后，除了因为伤口而不能喝太多酒的Hotch和格外自控的乔染清醒着，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歪倒在躺椅上了。
Hotch望着一地的同伴们无言以对。
乔染扶着额头，尽管他克制了，可不知道是克制得不够还是身体本来就不能喝太多酒，他现在依然觉得眼前的世界晃动得厉害。
“Ho...Hotch，你们明天不用上班吧？”
Hotch摇头:“不用，上头批了假期下来，有四天。”但就算不用上班，他也不能就任由这群一见到酒就没轻没重的家伙躺在这里。可若是要挨个送回家去……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个浩大的工程。
Agent Hotchner无比苦逼地扶额叹息。
乔染道：“要不……送回我家去得了，我家客房不少，你也一起吧，反正Jack也不在。”
Hotch犹豫了一下，Haley的父母担心他的伤还没全好，照顾不了孩子，再来他们也是刚失去女儿，就想把Jack留一段时间。这会儿他家里的确是半个人都没有。冷清得很。
“好，那就麻烦你了。”
乔染眯起眼，大概是因为晚上的放纵，他心情回升了许多。
在开车送他们回去之前，乔染去厕所催吐了一下，又用冷水清醒清醒，确保走路能走直线后，才敢开车送一堆的探员回家。
家中的客房确实是不少，毕竟他是一个人住的，又考虑到家人朋友有可能来看望，客房本就多备了一些，而除了一些必备的厅室和书房以外，其他空着的房间也都做了客房。
两个女孩一间，Penelop一间，四个男人一人一间，乔染依旧睡主卧。
安排好了后，他想着各位探员会不会睡相不好滚下床，又拿出了冬天才铺的厚厚的羊毛毯铺在地上垫着，然后发了条信息给保姆，让她隔天早些过来做早餐，顺便带几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
作为老大的Hotch很有家长风范地跟他忙进忙出，等到乔染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了，他才最后走上楼，一路关掉房子里的各种灯。
或明亮或暗黄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乔染能够清晰地听到Hotch的脚步声，沉稳有力。然后路过卧室门口，停了下来，转向他。
“染，晚安。”Hotch轻声说，声音依旧低沉，在这夜间听来，又仿佛变得柔和顺滑了许多。
“晚安，Aaron。”乔染怔了怔，随即微笑。
唔……虽然仅仅是两个单词，不过……听起来的感觉不错呢。
－－－－－－－－－－－－
隔天早晨，大家都差不多是一个点出来的，洗漱完后便直直地躺倒在沙发上挺尸，间或伴随着几声因为宿醉头疼而发出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