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般诊所挂号多少钱吗?”他不答反问。
她又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一百五十元。”
“没错,就是一百五十元,所以搽一次药算挂号一次,我们扯平了。”
她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你抢劫啊,刚刚又不是我求你帮我搽药的!”
“同理可证,昨天也不是我求你把伞借给我的。”行大运双手一摊,再次露出迷人却可恶的笑容。
韦招男气急,正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却再次响起。
这次来电的是常月娥,因为久等不到她回去吃早餐,所以问她何时回去。
虽然她急着骂人,却只能按捺情绪,迅速给了个时间然后挂断电话,谁知又有一通电话打来,这次则是江爷爷请她帮忙写信给移民到美国的儿子,之后又有三封简讯传入,忙得她不停回复。
她早餐都还没吃,却已经有一大堆事等着她,根本没有美国时间跟他瞎耗。
“你还真忙。”他笑道,眼里闪着一抹促狭。
“只是‘暂时’很忙。”她懊恼皱眉。“今天算你走运,等我有空还是会再来找你,总之你别想赖账!”她边说边往外跑,决定先把这笔帐记下,然后花十分钟回家吃早餐,再冲到陈妈妈家补纱窗,最后再把待办的大小事解决。
只是韦招男才刚跑出卫生所,却又突然跑回来。
“那个……”她有些难为情的用脚尖戳着地板,张口欲言。
“还有事?”他挑眉,以为她又要撂狠话。
“就是……刚刚谢谢你帮我搽药,还有救我一把……”她别扭道谢,虽然损失了一百五十元,却还是感激他的搭救。
“什么?”行大运一愣,没料到她突然折回是为了道谢。
“我说谢谢啦!”以为他是故意的,她忍不住气恼地加大音量。“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份人情,不过你可别因此得意,我一定会马上把这份人情还掉,因为我觉得你说话拐拐弯弯实在很讨厌。”虽是道谢,她还是忍不住多损了一句,才又转身离开。
莫名被骂的行大运则是怔愣地勾起嘴角,被她直来直往的个性逗得呵呵低笑,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别扭,却也率直讨喜的小女人。
她就像是雨过天晴之后出来勤劳觅食的小鸟,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但婉转啼声却清楚烙入他的心里。
她说她的名字叫做韦招男是吗?
招男、招男……所以他们家真的招到男生了吗?
虽然是个俗气的名字,但套在她身上就是很可爱。
简单可爱、爽朗亲和,就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呵……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6-20 20:00:03 字数:4391
人若衰,种匏仔也会生菜瓜。
虽然韦招男说有空就会过来找他,但行大运真的没料到,她会那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还额外附送血淋淋的见面礼。
才两天不到,她竟然又把自己弄伤了!
当一对母子将受伤的她搀扶进卫生所时,他正好坐在诊疗室里研读乡民们的病历资料,那对母子一见到他,立刻神色紧张的问——
“请问您是新赴任的行医师吗?”
“他是。”韦招男无奈叹气,虽然左脚鲜血直流,但比起那对紧张兮兮的母子却淡定许多,彷佛受伤的不是她。
行大运从椅子上起身,看着染血脏污的牛仔裤,完全不懂她怎么可以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狼狈,但他没有浪费时间问话,而是拉开诊疗台的布帘,不慌不忙的指示那对母子。
“把她扶到这边坐好。”
两人立刻乖乖照做,韦招男却翻了个白眼,然后忍痛埋怨——
“张妈妈我拜托你们别那么夸张行不行?我只是受了点小伤,又不是骨头断了,我可以自己走啦!”
“你都皮开肉绽了,还流了那么多血,要是昏倒怎么办?”张妈妈泫然欲泣,满脸自责。
“这伤‘看起来’只是血流多了点,但其实只是皮肉伤,根本不需要小题大作,何况你家里的油漆盖没盖好,要是干掉——”
“别管油漆了。”张妈妈打断她的话。“都怪我不好,我早该把那些生锈的农具通通丢了,不然也不会害你受伤。”
“不,都怪我——”张伯勋也是一脸自责,抢着赔罪。“都怪我没有把酷比绑好,才会让招男姊受伤。”
就在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行大运早已拿着剪刀把牛仔裤利落剪开。
就像张妈妈形容的,她左腿上的伤口确实皮开肉绽,长约八公分,深约零点四公分,牛仔裤及伤口上都可以看到生锈的细小铁屑,确实伤得不轻。
“怎么受伤的?”浓眉微蹙,虽然大概明白她是被什么东西划伤,行大运仍仔细问诊,面对病人总是保持严谨认真的态度。
“啊就招男姊来我们家帮忙刷油漆,我家酷比想跟她玩,谁知一不小心就把招男姊扑倒在地,结果她就被搁在墙边的锄头划伤了。”才国三的张伯勋试着解说,末了还不忘补充:“酷比是黄金猎犬,体形力量都很大,而且那把锄头生锈了,招男姊不会有事吧?”
行大运点头。“当然,只要打支破伤风,再把伤口缝合就行了。”
“喂喂喂,破伤风?还要缝?会不会太夸张了?”韦招男开口抗议。
“放心,我会准备麻醉药,不会让你太痛的。”行大运淡淡回答。
“我又不是在说这个。”韦招男倔强的瞪着他,然后忍着强烈的疼痛,指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你眼睛该不会有问题吧,这明明只是皮肉伤,哪里需要缝合?”
行大运嘴角微勾,没有回答,只是云淡风轻的笑道:“这是正常程序,不过等缝合伤口后,我会顺便帮你检查视力。”
言下之意就是,眼睛有问题的人是你。
韦招男先是一愣,两秒后才听出弦外之音。
可恶!这家伙有够可恶,损人不带半点脏字,还让人以为他真的在关心自己。
就在她打算反唇相稽的时候,他却若无其事转身离开诊疗室,走到对面的注射室准备相关药品和器具,只留下她一个人吹胡子瞪眼睛。
这间卫生所空荡了半年多,但幸运的是大部分的药品和医材都还在保存期限内,病历表虽然马虎杂乱了点,但还可以补救。
就在行大运准备医疗器具的时候,张妈妈再次道歉,因为太过担心韦招男的伤势,根本没发现两人间的暗潮汹涌。
“招男对不起喔,玄天上帝早说过你命格特殊,我真不该这样粗心大意,这次的医药费我会帮忙出啦,等医生帮你把伤口缝好了,你一定要回去休息,油漆我让伯勋一个人刷就行了。”
韦招男立刻回过神。“这怎么可以,我既然收了钱就会把工作做——”
“招男姊你还是乖乖听我妈的话吧,你从小到大就灾难不断,连工作运都奇差无比,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太逞强了啦!”张伯勋跟着力劝,还真的没见过比韦招男更容易受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