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夕木明夏,你好。”看出对方的疑惑,她马上揭晓她真正的身份,免得有人暧昧地想歪了。
“原来是五小姐,失敬了!敝姓工藤。”没想到传闻和四少爷对立的五小姐,会在四少爷身旁,两兄妹还表现得挺亲昵,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四少爷看上了发育未完全的小丫头呢!
夕本式明不悦的视线扫向工藤,却没有出言责骂,毕竟除了“五小姐”外,她没有其他能显示她是夕木家一份子的身份。
“四少爷,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只是舞厅的艺妓们天天来吵我,说无论如何也要我来请你多去看看她们;还有,最近来了一班新人,就看四少爷甚么时候有空去欣赏一下!”工藤卖力地推销,也不怕让青涩的五小姐听到。她听到四少爷跟五小姐一直用中文交谈,料想五小姐不谙日语。
“混账!”夕术式明怒气冲冲地喝:“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等废话?”不只浪费他的时间,还让明夏听到如此荒唐的事情。
工藤被他发怒的样子吓坏了,整个人颤抖起来.结巴地道歉:“我我……四少爷,对不……起!”每次到她舞厅的四少爷都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从不发怒的。
“她这么为艺妓们着想,也情有可原啊,你别乱骂人!”明夏起身,轻拍工藤的肩,口中为她抱不平。
“谢谢五小姐!”工藤感激地看向她,发现她的日文流利得很,为刚才说了轻佻无礼的话而后悔。
夕本式明压下无名火,臭着脸瞪着工藤这多事的妈妈桑,又瞄向明夏。她没事干嘛要维护这种人!“给我走,我去不去那里用不着你管!”
“是是是,那我先走了!”工藤马上滚蛋,无勇气再面对冷傲暴躁的四少爷。
工藤走后,明夏抚平皱了的蓝色裙子,开始唠叨起来。“你发甚么脾气?她只是来跟你说句话罢了,你又不是忙着办公。”
她不喜欢他无故生气,乱责备别人。“你自个儿发脾气吧,我懒得理你。”
“坐下来!”他没有起身阻止他,只清楚地命令。
她停下脚步,没有依言坐下,只站着沉默望他。
“你这是在发脾气?”
她愕视他一会,随即说:“没有!”她只是不喜欢他这样。
和室内又回复沉默。明更望向窗外,只见外面细雨纷飞,由于时值秋末,大片的红叶掩去了古都的幽静。
“过了这个冬天,你就要离开京都吧?”她突然提起。
他眼中带着一丝复杂,但那神色只一闪而过,随即隐没不见。
“大宅又要空荡荡了……”一阵风吹得窗子呀呀作响,已是秋天了,风这么灌进来,让屋内更添几分苍凉。
“东京大学是最好的选择。”他必须到那儿去,因为优秀的人才皆聚集于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公司铺路,只是……
“对,那对你是一条很好的路。”她微笑。“只是你不能常看艺妓表演了!”
他深深望着她清明的眼珠。“我会回来这里的。”
她对他的话感到奇怪,这里是他的家,他最终当然也要回到这里。
“我知道。”她轻轻回答。
“我回来的时候,记得在门口迎接我回来,就跟往常一样。”
看她一副疑惑的模样,式明以为她不愿意,顿时面露不悦,口气深沉地问道:“你不要?”
“不是,可是为甚么?假如我不在家那怎么办?”
“既然知道我会回来,就好好待在家里等我,还是……”他逼近她的身边,用危险的眼光盯着她。“你要刻意避开我?”
明夏猛摇螓首。“怎么会呢?我没理由要避开你吧?”
他眉头的结放松下来,露出满意的笑容,让原来就俊朗的面孔添了一分暖意,而他这个样子是明夏最喜欢的。
她心情也轻松起来,不自觉地凑近他。“如果你常常这样对我,那有多好?”
他习惯性地伸手,把她娇小的身子拉向他健硕的身躯,享受着被她需要,被她撒娇的虚荣感和……实在感。“如果你乖,顺着我,我就不会对你凶。”究竟在甚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和她有这种亲昵的举动?
“那你也要顺着我,我才能安分下来,不惹你主气。”她乘机向他勒索条件。
“我看着办,说不得准。”这小丫头的把戏对他早就不管用了。
“那我也不知道自己甚么时候会乖啊!”她开始发现自己其实有从商的本钱,她也很会讨价还价嘛!
夕本式明只笑不语,只管继续这段难得的“和平时间”。
☆ ☆ ☆
“四哥!”她惊吓地看着满手是血的夕术式明由手下扶进大门。
“闭嘴!我说过多少次,不准你叫我四哥!”她为甚么偏要跟他作对,整天四哥四哥的叫个不停,叫得他心烦死了。
“好多血,你还好吗?”她走过来扶住他,转头问身旁的手下:“叫医生来了吗?”
“已经叫了,请让我扶四少爷回房换衣服吧!”
“好,记得小心一点,别扯到他的伤口!”
“我自己会走。”他只是手臂伤了,还可以走路的。
“你别那么大动作,伤口又裂开了。”明夏知道他有自己的尊严,却顾不得他正在发难,要走近扶住他。
“我没事,只是擦伤罢了,又不是中枪,别把我看成重伤患者。”因失血而面容略为苍白的夕木式明任由明夏扶着,虽然说没事,但任何人都知道那是谎话。
“你为甚么会变成这样?”
“四少爷刚从百货公司走出来时,有一个醉酒的司机驾着车子突然冲过来,是我们疏忽了,才让四少爷受伤,请小姐处罚我们吧!”
“算了,尽快处理伤口才要紧,你快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有。”她打发了自责的手下,马上把他扶进他房里。“你为甚么不去医院呢?”
“只不过受了一点伤,回来包扎一下就行了。”
“慢慢躺下,别乱动!”安置好他后,她手忙脚乱地在房间东翻西找,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你这里没有急救药品吗?”
“没有。”他闲闲地看着她,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模样。
明夏恨死了他这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去向小林太太要!”
“不必麻烦,你静静待在这边就好了!”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伤口流血……”她又想跑出房外去。
“你懂甚么,你又不是医生,知道怎样医治我吗?你这样跑来跑去,会阻碍了忙着替我清理伤口的人!”他懊恼着受伤的事,更不要她为了这等事心慌。
“可是你……”
“我的事不用你担心。”
明夏怔住了!对,她又不是医生,她忙个甚么劲?就算她看到他的伤口深得快见骨,除了慌张,她又能做甚么?她所做的一切对他、对整个夕木家也毫无价值,因为她在这里本来就毫无价值……
她为甚么忘了这一点?她不应该因为过了几年的和谐日子,就忘了不能抹灭的事实,更加不能认为四哥对她比以前好,是因为承认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