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位女士从刚买的水果篮里,特意挑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送给他。
“怎么可以收居民的东西?”茶梨立刻斥责道,“快去还给人家。”
郁柏无谓道:“我可以收,因为我不是警察。”
茶梨只得不管他了。
“警官,你要吃吗?”郁柏问道。
“警官当然不吃。”茶梨板着脸拒绝道。
郁柏剥了那橘子,橘子既酸且甜的清香,汇聚成具象化的烟状,从茶梨面前飘过去……好像是一个很好吃的橘子。
茶梨:“……可以给我吃一小瓣吗?”
于是郁柏分橘子给他,还帮他把筋络撕得很干净。
这个郁柏好像很会照顾人。
茶梨由此有了联想,吃着橘子,试探地看郁柏,问:“你有小孩吗?”
郁柏一怔,道:“你在想什么?我一没结婚,二没恋爱对象,哪来的小孩?”
茶梨道:“可是你的言行习惯,好像经常在哄小孩。”
“这么说也不算错,”郁柏意外了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我以前……在我的团队里,我是个家长型的leader,习惯于照顾我的伙伴。”
原来如此,茶梨点点头,强调说:“但是现在我才是leader,你要听我的,不可以乱来。”
“好的警官。”郁柏顺势问道,“你和失踪的搭档共事的时候,也是你来带队吗?”
茶梨道:“一半一半,看具体案件什么情况。你不要和我搭档攀比,他的人生经验和工作经验都很丰富,你一个纯新人,外行,还人生地不熟,怎么能和成熟还有经验的警官比?”
“哦,”郁柏意味深长道,“既成熟还有经验,怎么还要等你去救?可见成熟和经验,都没什么用。”
茶梨怀疑地看他,问:“什么意思?你是在阴阳怪气吗?”
郁柏摆出无辜脸,说:“没有阴阳怪气,我很光明正大地质疑他的能力,不但自己遇到危险,还要你冒着未知风险去救他。”
“他只是遇到意外了啊!”茶梨相当护短,但也要以理服人,说,“比如说你穿漫,本质也是意外失踪,如果你有像我一样肝胆相照的搭档,他肯定也在想尽办法找到你,不惜一切也要救你回去。”
郁柏一下变了脸色。
茶梨想起他说在三维世界里已是无所依恋,穿漫后也许不会有人因为记挂他而想方设法地寻找他。
“对不起,”茶梨有点后悔说错话,也许这会让郁柏感到难过,解释道,“但是我真的没有内涵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愿意为了找到搭档承担未知的风险,反过来如果是我失踪,他一定也会为我这样做。”
“……”郁柏顿时心情更不好了,沉默片刻,勉强道,“我没那么小气。接着去做什么?你搭档失踪的事,好像和这家人也没有关系。”
茶梨也感到一筹莫展,这家人生活风平浪静,根本不像被卷进过什么事件里。
郁柏刚才吃橘子,是把橘子皮很完整地剥了下来,像个小灯笼一样托在掌心里,此时上下抛着橘皮玩,表现得像个看戏的路人,还用怂恿的语气对茶梨道:“别着急,你是有超能力的神探,一定有你的办法。”
茶梨冷漠地看他,说:“没有办法。你就是想骗我给你表演超能力,你不是真心来帮我的。”
“我当然是真心来帮你,你叫我帮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去做。”郁柏认真表态,而后道,“我只是忍不住好奇,你的超能力究竟……有哪些?”
他起初认为茶梨的“超能力”和自己一样,只是能读取部分OS以及看到各类漫画特效,但现在是真的难以估量茶梨的超能力究竟上限到哪里。
例如说,茶梨疑似能打开这世上所有的锁——这算不算是一种超能力?就很难定义。也许茶梨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飞天遁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茶梨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内心暗爽,更加故作神秘。关于自己的秘密技能,当然不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暴露出来。
而且茶梨警官还要借机嘲讽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穿漫者:“我的超能力是有很多种,但其中肯定不包括——心无芥蒂地和刚认识两天的男人订婚。”
郁柏脸色缓和,笑了起来,配合地谴责道:“什么什么?还有这么随便的人?”
“你也知道自己很随便?婚姻这么神圣……”茶梨一顿,不知为何,聊婚恋话题让他有点尴尬,改口道,“好了不说这种无聊的事了。”
郁柏却对这种无聊的事跃跃欲试,很想继续聊下去的样子。
“这里我是老大,要听我的。”茶梨阻止他开口,转移回话题道,“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弃对这家人的怀疑,妈妈这里看起来好像没有问题,要再去当面问问那个小孩,也许有什么事是家长不知道的。”
郁柏又心不在焉,要丢橘子皮,看到几米外的垃圾桶,抬高手,抛出一道抛物线,准确地把橘皮投进了垃圾箱里。
茶梨看着他的身形与动作,再一次意识到这个郁柏在三维世界里也一定是个很帅的人。
“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郁柏轻松地说,“你说去做什么,我就陪你去做什么。”
下午五点,放学时间。
茶梨和郁柏在学校门口,等到了那个十五岁少年。
他比茶梨想象中的十五岁小孩要高大一些,穿了身校服,背着双肩包,戴了头戴式耳机,可能在听英语,因为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跟读。
整体是个清爽英俊的少年。
他一个人从校门里出来,转弯朝地铁站的方向走,茶梨看和家长提供的照片对上了,正要喊住他时,他身后有另一个少年快步跟了出来。
第二名少年连声叫前面的名字,没被理会,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强行令他站住,蛮横地摘掉了他的耳机,怒气冲冲道:“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给我解释!”
茶梨刚开始本要上前制止,看这进展似乎……他和郁柏对视一眼,两人都自觉地朝路旁树后退了退。
后面跟出来的另一个少年穿了白T运动裤,比茶梨要找的那少年还高出半头,他很生气地质问后者:“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啊?为什么突然就把我拉黑了?托你们班人带话约你天台见,你为什么也没去?今天中午风好大太阳好晒,我等你等得都要变成鱼干了!”
树后的茶梨和郁柏:“……”
校服少年却很冷淡地说:“不好意思,和你不熟。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很多功课要学,很多作业要做,没有时间和你玩,你找别人玩好吗?”
运动裤少年表情顿时凝固,声音也带了哭腔,问道:“你……是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我了吗?我哪里不好了?”
校服少年平静地说:“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同学,我们才十五岁啊,谈这种事是不是太早了?很多人二十五岁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