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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吻时差(110)+番外

作者:Brass 阅读记录

“……谢谢。”

他接过手机,一字一顿地敲下江尧号码,正要拨出时,听见烧烤摊上一个男人指着电视机大声喊了句:“江尧这种肚子里没墨水的小白脸,真以为长一副好皮囊能当饭吃,我早就说过,江氏迟早要败在他手上!”

恐怕连江尧本人来了也想不到,都奔三了,有朝一日还能被别人叫是小白脸。

关越打电话的动作顿住了,缓慢地转头朝声音来源看过去:那一桌人就坐在正对着电视屏幕的位置,清一色中年男性,头顶因油渍或斑秃发着亮,还不算特别热的六月末,这些人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一大块肥腻腻的肚腩,大概是下工的某场私人聚会。

电视里,尝到甜头的节目方又开始反复地播放那封长信,在袁芷兰感情充沛的小作文背景下从蛛丝马迹揣测江尧与江家现如今的关系;电视外,最初口出狂言的人已经得到了身边一圈人的附和,他们贬低江尧和现如今的江氏,认为江尧每个决定都是错的,但提到袁芷兰,又有谁说了句:“依我看,就算袁夫人要和江总撕破脸,女人也是不适合打理事业的。”

“像乐响现在的那个女老总……陶英是吧,我就有点看不惯她,自己非要干男人干的事也就算了,连带着她女儿也跟她学得人不人鬼不鬼,前段时间我外甥去乐响应聘,主面试官就是她女儿……好像叫陶凯乐是吧?一共招两个人,最后竟然全招的女人,我外甥回来之后气得饭都没吃下!”

这个事情关越有所耳闻,虽然他与陶凯乐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再联系,但架不住中间还有个话多的段高阳,把朋友圈当树洞似的,一天能发几十条;大概三四天前,段高阳突然发了张照片,背景是乐响的logo,里面陶凯乐沉着一张脸,他自己则笑嘻嘻的,配文是:[没想到陶女士有一天也要拜托我帮忙!]

陶凯乐没删他好友,所以两人的互动他也看得到,对方在下面回:[你再发一个试试看?]

段高阳就特别欠揍地答:[这么霸道,还不让我发了?那你面试被人骚扰的时候,干嘛第一个打我电话呀?]

结合刚刚那男人说的,事情真相已经变得很明晰:大概率就是这人的好外甥看面试官是陶凯乐,想攀个高枝,结果不仅没攀上,连面试都搞黄了。

真是活该,他移开眼神,很轻蔑地想。

即使是在和陶凯乐已经形同陌路的今天,他也不希望别人因为一件压根不相关的事情随意评价她。

眼见那伙人的话题已经从袁芷兰转移到陶凯乐,又从女人能不能当老板转向江尧到底该不该吃下城郊某块地,沈一簇终于有点忍不住,想要捋起袖子去和这些人理论理论;但电视机上如同半永久一样的长信背景在这时却忽地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模糊的江尧与关越的同框照,标题也随之一变:

[恩爱夫夫人设崩塌?江总不顾关少强吃城东开发区。]

关越猛地睁大眼睛,呼吸变得急促,死死地盯着那个标题。

城东开发区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也算经历过,当初关家和江氏竞争,最后是关弘秋主动来联系他,希望他能向江尧吹吹风,好让后者将这块肥肉拱手相让;后来江尧和他分析过其中利弊,还是吃下了这个项目,关弘秋那边也不再提这件事,他本以为这事已经过去,没想到有人偏要在今天出来旧事重提。

若是放在平常,这事至多也就是被业内人士当个八卦提上那么一嘴,但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袁芷兰的长信刚刚爆出,关弘秋又紧随其后地扒出这件旧事,不是摆明了还记着仇、想要江尧好看?

关越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和江尧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对不太受祝福的伴侣,前有袁芷兰深夜发长信控诉江尧对自己的冷暴力和不公平的待遇;后有关弘秋不顾自己还与江尧缔结着婚约的儿子,偏要在这个当口添一把柴火,让他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被彻头彻尾忽视的自己、还是腹背受敌的江尧了。

但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他们在这一刻,除了彼此,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

“走吧,先回学校。”他转头对身边的沈一簇说,“饭可能吃不成了,欠你一顿,等事情都弄妥了我请客。”

现在吃饭不太合适,虽说正在念书的学生不太关注这些商界的风风雨雨,对于自己同学就是江尧名义上丈夫的事也未必感兴趣,但总是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瞧你这说的!”沈一簇反应过来了,佯装不高兴地捶了他一下,“有什么欠不欠的,咱们什么关系?”

他勉强笑了一下,把没拨出去一个电话的手机还给对方:“手机给你。”

“你不给江总打电话了?”

“……他应该正忙吧,我打电话也只是打扰他。”

——并且,最需要他打电话去了解情况的人现在也已经不是江尧。和沈一簇告别,慢慢朝寝室楼走的时候,他这样想。

他的脚步停下了,整个人隐在初夏稍显葱郁的树林中,不远处寝室楼下的灯光透过重重树影照进来,将他的脸分割成一块块明暗交杂的斑;手机上某个号码已经就位多时,他拨过去,那边过了会儿才接起来。

“喂,爸爸。”

他叫道。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应该可以完结!不然就是下月初!#请小黄女士停止这种给自己宽恕期限的行为#

第66章 双赢

“是小越啊。”关家二楼的书房里,关弘秋盯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饶有兴致地微笑了一下,很自然地问候,“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关越懒得和他玩这种推拉戏码,单刀直入地发问:“城东那块地的事情早就过去,今天又闹起来,是不是你做的?”

“小越,”关弘秋佯装伤心地摇头,“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和我说话,传出去,别人要说我们关家教出来的孩子没教养的。”

“再说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玻璃窗上的影子面目狰狞地咧开嘴巴、露出隐藏已久的一双獠牙:“我是想要城东那块地不假,但你也说这件事早就过去,更何况关家没拿下这个项目所遭受的负面影响可不比被传不近人情的江尧要少,我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

关越一时被说得失语,他向来不擅长这种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此时虽然隐约觉得关弘秋这话有哪里不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而关弘秋也没打算等他反驳,接着道:“我知道你对江尧有感情,担心他的处境,但这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最忌讳关心则乱,像你现在这样莽撞地跑来质问我,除了给他添麻烦,实际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了,爸爸。”沉默良久,关越轻声地答。

这段父子间的对话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关弘秋都占尽上风,挂断电话后他仍端坐在桌前,桌上电脑屏幕的光随着长时间的无人操作已经显得暗淡,在彻底熄灭之前,他终于动了,屏幕随之重新亮起,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就是关越刚刚提及的那条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