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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吻时差(113)+番外

作者:Brass 阅读记录

“一定要从众才算有名吗?”

可是关弘秋什么都没有说,温和的外表下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就这么轻飘飘地、用一个笑断送了他的前程。

和关弘秋通过电话的那天晚上他没能睡着,在被抽过血那只右臂的隐痛里反复回想这通没有实际意义的电话、和很多很多从前他没想通的细节,如自虐一般放任自己被铺天盖地的新闻淹没;天蒙蒙亮时他终于找到与之相关的答案:一家他知道与关弘秋私交甚笃的周刊混在其中,加黑加/粗的标题与几乎最早发布的时间都刺眼,挂在那里,像嘲笑不久前他被轻描淡写敷衍过去的质问。

关弘秋估计是不屑于藏——因为无论是对于毫无威胁力的他、又或者是肯定猜得到背后推手是谁的江尧来说结果其实都是一样,先前骗他,大概也只是兴致来了、像应付小猫小狗那样随意逗弄。

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的存在其实没法撼动谁,这世界给他设置的角色是惨淡的路人A号,既不被人爱、又要爱上不相配的人,然后再反复为很多不同的事情道歉,总结起来一生也就四个大字:不合时宜。

后来江尧不允许他再这么道歉,于是他更彻底地没了话说,他也想过要和江尧打电话,一开始是总怕对方在忙,时间长了,就变得越来越胆怯。

胆怯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因为这标示着他应对江尧的法则彻底失灵,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要如何去说一些无关的无厘头的话,这样的不知所措像是一种预警,昭示他和江尧并非是做彼此家人的最佳人选,他们只是被强行捆绑所以才要在余生互相依靠——而那么巧,他又不能给江尧很长久的一生。

那天知道诊断结果后他没再去过医院,主动终止了这种只是图一个心理安慰的治疗过程,主治医师的几封短信现在还躺在他手机,他垂下眼睫,终于回答祝星纬的问题:“当然有联系,但是你知道的,江尧很忙,我要毕业,也差不多一样。”

这种话敷衍不了聪明祝二,祝星纬在电话那头轻嗤,流露出一些被哄骗的愤怒,但没有继续问下去,恐怕心里已经有答案,只关心道:“几号办典礼?我有空,来给你捧场。”

“你来捧场还是添乱?”

他反问,然后又答:“这个星期五,上午十点后家长朋友可以凭学生给的门票进校观礼,你要来我就去和老师说一声,这个得提前登记的。”

祝星纬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忍住犯贱道:“我当然来,谁让人家正好虚虚长你那么一岁,能自称一句‘哥’呢?来,越宝,叫声祝哥听听。”

“滚啊!”

祝二嘎嘎地笑,像被人掐住了嗓的公鸭,过了会儿,才喘着气儿说:“对了,那个什么门票,你别就报我一个人的啊。”

“你什么意思?”关越一愣,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不是吧,你还要携你另一半出席?到时候你们俩吵架把屋顶掀翻了这个算你的还是我的?”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祝星纬急了,又因为有点心虚而支支吾吾,“总之、总之你就先申请吧,肯定不砸你场子。”

“……保证给你一个大惊喜!”

作者有话说:

大惊喜(吓)

第68章 献花

祝星纬这场惊喜似乎注定没法成行,关越毕业典礼的前一天夜里,天上便飘起雨丝,到了第二天清早,彻底变成了倾盆大雨;先前为毕业生搭建好的露天场景被拆去大半,一些亲朋合影点也都挪到了教学楼的走廊,簇拥的人群将长廊的白色大理石地板踩得泥泞不堪,关越缩在一楼楼梯没人的角落处给祝星纬打电话:“喂,下雨了,你还来不来?”

祝星纬对下雨天的厌恶已经到达了一种境界,具体原因不明,但赶上这种天气,让此人出门一趟比登天还要难,更别提是这样人又多又挤的场合,简直每个条件都踩在这位少爷雷点上。

关越深知他尿性,不想强人所难,只说:“你不用勉强,等回头雨停了我们单独聚也是一样的。”

“要不要这么善解人意啊?”祝星纬懒洋洋的,“我都快到了,还给你带了毕业礼物,祝福当面再说,你就等着迎接我吧。”

“迎接不了,”关越一点面子也不给,“十点十五开始优秀毕业生表彰,我得提前过去一会儿准备,你又不是没来过,先自己逛,等我弄完了去找你。”

“……”

电话那头的祝星纬陡然沉默,旋即声音不知为何就变得有点干巴巴,重复问了一遍:“十点十五?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关越觉得这人自从结了婚每天都过得挺神叨,“再说了,你不是一向都觉得这种颁奖仪式很无聊吗?我大学得第一个金相机奖的时候就叫你来观礼,那个还能登报纸呢,你都不来,一个学校自己弄的毕业生表彰,你瞎在意个什么劲儿?”

“哎…那、那不一样!总之我要看,你别管我了,发我位置就行,我自己摸过去!”

祝星纬握着手机,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急得汗都要下来了,再一瞄现在的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五,更觉得心焦;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露馅,等和关越说好了颁奖仪式的事之后,便主动转移话题:“……下着雨,你们学校来观礼的人还多么?”

“也还行吧。”

关越站在楼梯处,探头往外张望了一下,走廊上还是熙熙攘攘,下雨和简陋的搭设场景好像也没法破坏这些人毕业的喜悦;他低下头没再看,又扯了扯自己身上因为刚才步行过来有点被雨淋湿的学士服,感觉有点没劲:“毕竟四年也就这么一次。”

“怎么听起来你不太高兴?”祝星纬继续问,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了阿越,你毕业,江哥肯定要过来的吧?等典礼结束,我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不说话的人变成了关越,他拿着手机,用力到指尖泛白都没察觉,周遭的欢声笑语将他这一小寸天地衬得像真空地带,过了会儿,他才若无其事地说:“啊,我问过了,江尧说太忙,没空过来。”

“哈哈,是……吗……”

祝星纬后背这下真的开始冒冷汗了,他捧着手机,眼神一个劲往旁边瞄,挂了电话之后大气都不敢喘,在他旁边开车的江尧面无表情地盯着路况,车辆随着因大雨堵塞的车流缓慢向前挪动,鼓点一般细密的雨声中,江尧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是问我了,但我没这么说过。”

那谁不知道。祝星纬在心里想,和关越有关的事,你就算爬、也要爬过来的。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犯贱,江尧一般不发火,真发起火来能顶十个他亲哥,他疯了才去触这个霉头,于是他只是跟着点头,尽量挑对两个人伤害都没那么大的话和稀泥:“最近正是多事的时候,关越可能也是怕你抽不开身,再加上——”

再加上最近确实不是适合露面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