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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吻时差(66)+番外

作者:Brass 阅读记录

“好吧好吧,”季崇的话音忽然停了,随后状似无奈地挑了下眉,“我不说了,关先生,江看起来不是很希望我继续和你聊天。”

“拍卖会禁止攀谈。”江尧平淡的声音响起来,“季总比我更懂行,应该不会忘记这点吧?”

季崇看上去似乎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会场的灯光突然暗下,于是他到底没说,安静地又靠了回去。

拍卖会流程走得很快,来的人都是看乐响或者江氏面子,大多对竞品没什么执念,有则有没有就算,像江尧关越这样真的抱着买点东西回去送人念头的恐怕寥寥无几;眼见着竞品一个个过,白天里人气高的那几件都顺利被拍下,关越有点坐不住:他还在等那对名为“情涸”的耳钉。

——也不能说等,事实上如果他知道陶凯乐会把它丢出来参展,那他一定死也不会来参加这个展会。

而现在他已经坐在这里,甚至段高阳也在厅里的某一角坐着,耳钉的来由他们这几人最清楚,他不知道以段高阳的审美,能否认出这个玩意就是当初他自己哭爹喊娘求陶凯乐也给他打一对的那个;也不敢去赌对方认不出的那个可能性,他一向擅长预设最糟糕的结果,现在这个结果就摆在他眼前:如果段高阳认了出来,那相当于间接地向这些他们共同的老朋友宣布,他和陶凯乐不再是好朋友了。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被宣判,但直到拍卖会结束,他也没看到那对熟悉的耳钉。

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他懵懵地看着远处随着晚高峰到来逐渐拥堵的车流,江尧的司机距离这里还有段路程,他和江尧站在酒店大门口,看展览的宾客陆陆续续全部走光,最后几个走的段高阳片刻前还笑嘻嘻地为那个被他拍下的琳琅镯锤了他一拳,一切都和谐鲜活得像场美梦,仿佛只有他凭空多出了一段不那么愉快的记忆。

车到了,停在他们面前,他提线木偶似的踩着江尧的脚印往前走了两步,前头的江尧就忽然猛地一个急停,让他也没反应过来,一下栽到对方的后背上:“……”

“发什么呆呢?”

江尧见这人撞了头还不说话,跟丢了魂似的,于是一时也愁绪万千,后悔得不能行。

他暗暗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吃错了药,先前竟然以为陶凯乐是关越的真心好友,想得到祝福才带着人跟自己一块来凑热闹;现在看来情况可全然不是他想的这样,要不是展会名单还得提前审核公示,他早几百年前就把他们家小孩择出来放家里看动画片,还用得着来遭这个罪吗?

他越想越后悔,连带着声音也轻了些:“小越,你是不是还——”

话没说完,面前的关越抬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江尧,我们是去过二楼B展厅的吧?”

“嗯?去过啊,怎么了?”

“你当时还记了琳琅镯的名字和编号,”关越话说得很慢,一一核对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差错,“在那之前,我一直停在某个展柜前,展柜里有对叫‘情涸’的耳钉,你记得吗?”

他一顿,若无其事地点头:“嗯,记得,蓝色的那对,是吗?”

“我没记错?”关越更困惑了,“可是二楼的展品不是都参与竞拍吗?晚上我没有见到它。”

“……也许并不是全部参与拍卖吧,或者是已经被人事先一口价买下,我也不太清楚。江氏只负责提供场地宾客名单之类,最后定下的竞拍品目录不在我们这里。”

“哦,这样。”关越有点失望地低下头,依陶凯乐的个性,既然起了这个名字,那应该真的是不要了,他猜大概率是江尧口中的后一种情况,就是不知道谁会相中这么一款几年前的过时款式,为此竟然愿意出高价一口气买下。

但他即使这么想着,内心深处,还是避无可避地升起一点渺小的期盼:万一是陶凯乐后悔了呢?

他其实一时也说不上来陶凯乐的后悔有什么效用,但他总是想,也许这样就可以证明,事情还没到最糟的那步,他们这些人仍旧有达成完美结局的方式,不需伤筋动骨。

“你想要吗?”江尧站在那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要是想要,我就去问问乐响那边,看持有人愿不愿意出让。”

“不用了!”关越一个激灵,连忙叫停,生怕江总真的说到做到,明天就拿着溢价好几倍的耳钉到自己面前献宝,“我也没那么想要,就是觉得挺漂亮的,既然已经有主了,那就是人家的缘分,算了。”

“哦。”江尧应了,两个人总算坐上车,曹雯雷打不动地坐在副驾驶,似乎有事要汇报,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自家老板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多漂亮?有我之前送你的那个黄钻漂亮吗?”

刚要说话的曹雯:“……”

完全没料到会被这么问的关越:“……”

车里一时陷入寂静,过了会儿,关越咽了口唾沫,又违心又不违心地答:“当然没有,哥,你送我的最好看啦!”

江尧满意了,曹雯也松了一口气,开始例行的汇报,她从身边座椅的缝隙处抽出个文件夹,先递给了江尧,然后才说:“席泽先生昨天又晕了,这是他的检查报告。”

江尧伸手接过文件的手在空中一停,很诧异:“这都第几次了?嘉昱怎么说?”

“祝总说,”曹雯回忆了一下,模仿着祝嘉昱的语调,“‘江尧你把席泽送来到底是给我用的还是给我添堵的?想气死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我现在每天办公室也不坐了,就等着人一晕扛起来送医院,我是干IT的还是给你们家干私人保镖的?’——这样。”

江尧:“……”

他盯着曹雯那张面瘫的脸,一时有点摸不准对方是真的在转述还是趁机公报私仇骂他一顿,思索无果,最后低头默默拆开了文件夹,翻那份检查报告:和前几次都差不多,送去医院,医生一诊断,就是情绪激动撅过去了,没其他的大毛病。

这一时让他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了:“席泽上个班能有多激动,怎么动不动就晕?”

“我听说是他会上提出的方案正式立项了,”曹雯道,“人还开着会,一下就承受不住晕了。”

“我遇见过差不多的。”关越一直听着,这会儿搞明白了,弱弱插话,“我上学的时候,隔壁表演专业也有个心脏不太好的,他们班迎新晚会上排了出话剧,他演里头被一刀捅死的反派,演得特别好,两眼翻白,嘴唇发紫,捂着心脏就倒了,我们在底下看,还说这演技真不错,结果演完了大家致谢,他还在那儿躺着,其他人这才发现他不是演的,是真的晕了。”

“然后呢?”曹雯有点好奇。

“我跟他不熟,但听说是休学了,之后也确实没再见过他。”关越道,“还挺可惜的,他是他们专业有名的戏痴,平常就特别喜欢琢磨演戏,但出了这回的事,很明显身体不适合再表演了,演戏都是情绪起落,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