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言点一点头。
“……”
方雾说, “你没给自己留一点？”
程一言摇头：“留不出。”
留不出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钱刚好卡在要买礼物的边缘吗？
程一言看了眼方雾困惑的表情，又小声说：“没关系, 你手头肯定也不宽裕。我这顿就饿着也没关系——”
“点菜。”
方雾直接阻止了他瞎哔哔，把菜单推过去。
程一言弯了下眼：“谢谢。”
他翻了两页菜单, 忽然又很小声地说, “我突然想到, 其实我们俩的钱是不是可以放一块了。”
“嗯？”
“法律意义上来说, 这叫夫妻共同财产。”
方雾：“……”
共同他二大爷的！
早知道让程一言饿死算了。
……
吃过午饭, 等过了日后最晒的那段时间, 节目组终于开始准备录收官场。
“这一路的旅行即将画上句号，节目组也为你们准备了告别礼物。”
导演说，“我们在这片沙滩上, 埋了六个宝箱。每个宝箱对应你们中的一个人。找到你对应的箱子，打开就能获取节目组为你们准备的惊喜。”
“出发吧, 挖出属于你们自己的宝藏。”
六人散开，分别开始寻找自己的宝藏。
每个人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然而沙滩就这么大，能藏箱子的位置非常有限。
方雾绕着沙滩走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带有程一言头像的箱子，藏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玩的谐音梗。
方雾掏出手机，给程一言拍了张照传过去，又开始寻找自己的宝箱。
不多时后，他在一个方形沙堆城堡里找出了他的箱子。
方雾拍了拍它箱子上的沙子，抱着被煽情的打算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被塑封好，放在一起的照片。
左边是Catching5的首场演唱会。
他和程一言在某一首歌时因为站位走动，站到了一块，服装一黑一白，看着居然还有点配。
而旁边那张，是方雾和程一言在该节目草原站时，也穿了一黑一白的一套衣服。
过去与现在仿佛重叠。
方雾坐在沙滩上，有点怔然。
真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儿挖出来的这张照片。
明知道这是一波回忆杀，但方雾还是忍不住在心内动容了一瞬。
他继续往下翻。
整个箱子几乎都是他和程一言在镜头前能找到的所有同框。
有照片，有视频的截图，有两人采访的记录，全部被印在了纸上，拼拼凑凑，成了他人眼里他们的回忆。
即便这么整合，还是能看出来他们不熟，在镜头前遇到了也几乎不会给对方什么眼神。偶尔偷看对方一眼，也一定是对方背过身去的时候。
想必节目组找素材一定找得十分辛苦。
方雾轻声哼笑了一下，随后一张一张照片地翻。
他从前不想看，也不想回忆，是因为怕看到程一言，就会重新被勾回那段岁月里，忘不掉又断不掉，徒增烦恼。
而现在他看着每张照片，脑子里都能浮现出和程一言在镜头之外做过些什么。
其实两人的暧昧早就流动在每一次空气中。
只是他从未发觉。
照片一张张翻过，从过去跳跃到现在。
他们踏上了旅途，在这一路上对着彼此再次心动，也终于打开心扉。
箱子内最后放了一束花，以及一张征询单。
这章征询单是他们来节目前填过的，内容是关于旅行的地点规划，关于想体验怎么样的经历。
方雾那个时候满脑子只有不要见到程一言就行，这张单子是敷衍过去的。
而节目组如今将这张单子重新还给他们，并配以鸡汤般的亲切询问。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方雾：“……”
为什么出发，似乎是为了钱。
而他最初朴实无华、不希望见到程一言的愿望，似乎也都没实现。
只是。
方雾想了下，现在的结局也不算糟。
比起他原来的人生走向，他似乎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
—
夕阳西下，海边的日落似乎格外漫长。
方雾看着太阳一点点被海平面吞没，终于等到所有人都找回了自己的箱子，兴奋地分享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这一份回忆杀厚礼。
程一言似乎也挺喜欢这份礼物的。
“有种在看婚礼总结VCR的感觉。”
他说。
方雾：“……”
行。你比CP粉还会嗑。
在落日余晖下，节目组点燃了篝火，录制也进入了最后一项环节。
所有人在沙滩上围坐，听着导演道：“这么久以来的同行之旅，肯定让你们也收获了许多友情。之前我们让每个人都给一个最特别的朋友准备了信和礼物。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程一言收到的信和礼物好了。”
工作人员将信封和礼物盒递给程一言，笑盈盈问他说，“你有过猜测这是来自谁的吗？”
程一言看了一眼方雾的方向，笑了下说：“大概有吧。希望我猜的是对的。”
方雾：“……”
他原本写的时候没那么紧张，但看着程一言慢慢拆信，反而紧张起来了。
“亲爱的，前队友，程一言。”
结果还是保留了用这个亲爱的开头。
程一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后才继续说，“说真的，我没想过我们会在这个节目再见面。曾经我以为在解散后，我们会在娱乐圈里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而且以我们的关系，私下应该也不会太经常联系。”
太刻意了。
程一言弯唇，简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简直像是把我和他不熟给写在了明面上。
“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里。”
“一开始我也担心过，见面时的气氛会不会尴尬。但当真的见到你的时候，我……”
这一段方雾涂涂改改好几遍，在信纸上留下了无数被划掉涂黑的痕迹，像是在反复斟酌措辞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一言仿佛都能想见方雾的表情，气鼓鼓地撇嘴，抱怨着这什么玩意这么难写，居然还要给观众审判，不嫌尴尬吗。
“我比我想得要高兴。”
“之前你问我，这一路开心吗。我想再告诉你一次，非常开心。”
“谢谢你来参加节目。如果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看日出吧。”
程一言读完信，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这封信其实非常平常。
甚至落在CP粉耳朵里，都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