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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拓(13)

作者:东北北 阅读记录

严拓立马坐起来,拽着他的手不放。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好似有人在天上泼水,一波比一波更用力地敲打在玻璃上,深夜听起来有些恐怖、

程延林问严拓:“如果打雷你害怕吗?”

严拓摇了下头,又点点头:“害怕。”

于是程延林留下来了,他关了房间灯,和严拓一起躺在床上。

严拓很高兴,一直翻来覆去地不睡觉,程延林嫌他有多动症,警告他不许再翻身。

于是严拓保持着面对程延林的姿势,搂住他的腰不动了。

程延林觉得习惯很可怕,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排斥严拓的亲近,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一起睡觉,那个男人还对他又贴又抱,他肯定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但现在这个人就躺在他旁边,他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可能从一开始,严拓给他的感觉就很怪异,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个小神经病。

瘦得可怕,说出来的话也奇奇怪怪,行为举止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倒是好多了...程延林在黑暗中看着严拓,现在至少胖一点了,外人看起来只会觉得他偏瘦,而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

严拓没睡着,眨了眨眼,和程延林对视着。

程延林几乎立刻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抬起手按在他嘴上,告诉他:“不许偷袭。”

严拓委屈地瘪了下嘴。

他说了句什么,但因为程延林的手按在他嘴上,所以听起来含糊不清。

程延林拿开手,问他:“你说什么?”

“骨头疼。”严拓小声说。

“又疼了?”程延林伸手摸了下他的胳膊,“很疼吗?”

严拓哼了一声,又说:“没那么疼。”

程延林看着他没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严拓就凑近了一点,小声说:“我好疼,你亲亲我吧。”

程延林对他说:“这么疼下去不是办法,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吧。”

严拓立刻不说话了,也不喊疼了。

程延林看着好笑,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下:“现在都学会骗人了是吧?”

严拓抬手捂着额头,一双眼睛巴巴看着程延林,感觉委屈死了。

“不要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程延林又说。

严拓没有装,他觉得自己就是很可怜,可怜极了,窗外的雨都是老天爷因为可怜他而流下的眼泪。

程延林拿他没办法,轻叹了口气,把他捂在额头的手拿下,然后俯身过去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快睡吧。”他说。

第10章

第二天先醒过来的是程延林,旁边的人还沉沉睡着,他翻身下床,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正巧这时严妈回来了,打开门看到客厅里的程延林,表情有些呆滞。

程延林手里抓着水杯,跟她解释:“严拓说害怕,昨晚我陪他睡的。”

严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崩溃,但又竭力维持,最后颤颤巍巍地说了声:“谢谢你,麻烦你了。”

“不麻烦。”程延林放下水杯,准备去上班。

他回了房间,喊床上的人起来。

“严拓,我要走了。”

床上的人整张脸埋在枕头里,不知道听见没有。

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很普通,和无数个会赖床不想早起的小孩一模一样。

程延林伸手捏他的鼻子,又捏他的嘴巴,最后把严拓弄醒了。

“我要走了,你送不送我?”程延林问他。

严拓当然要送,他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因为一直埋在枕头里睡觉,所以脸上印了两条道子,头发乱糟糟的。

程延林看他嘴角干净,至少没有睡出口水。

“送就赶紧起来,我要去上班了。”程延林说。

严拓急急忙忙下床,穿上拖鞋跟在程延林背后,看到客厅的严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直到程延林关上门走了,他才遗憾地想忘记叫程延林亲他了。

但他没有洗脸,也没有刷牙,程延林肯定不愿意亲他。

严拓站在门口又摸脸又摸嘴,严妈在旁边看得心惊,却不敢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问:“拓拓,要不要吃早餐?妈妈买回来你爱吃的豆腐脑。”

“要。”

严妈松口气:“那你快去洗洗脸。”

周末程延林再一次带严拓去打工,到饭店第一件事就是问张乐要钱。

“上次走得急,忘记结工钱了。”程延林让严拓伸手,严拓果然就对着张乐伸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乐是什么克扣员工工资的黑心老板。

“你上次私自带我的员工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张乐不服,想掰回一城。

“那是正常下班。”

“我让他下班了吗?你没看其他员工都还没走,怎么收银就先走了?”

程延林冷笑一声:“你们店上班是几个小时?我记得我们早上8点就到了,按照国家规定的8小时工作制,下午4点就该下班,多上的部分没找你要加班工资就不错了。要不我给劳动局打电话咨询一下,看看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张乐没话了,连忙从收银机里拿出两张红色钞票,恭敬地放在严拓手中。

严拓收到钱,转手要给程延林。

“你自己收着。”程延林说完,严拓才把钱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中午休息的时候,严拓凑在程延林旁边,不说话就一直围着他转。

程延林还以为他想亲他,正准备教育他不可以沉迷美色时,严拓就把手伸出来,说:“手机。”

“啊?”

“贪吃蛇。”

哦,找他打游戏。

程延林板着脸把手机给他,看他精神抖擞地蹲在地上玩起游戏,活像个网瘾少年。

他觉得自己之前猜错了。

严拓送去的应该不是同性恋戒断训练营,而是网瘾戒断训练营才对。

当天下午程延林4点就准时把人带走了,美名其曰要遵守劳动法规定,并劝告张乐回头是岸,不要在肮脏的资本主义道路上越走越远。

张乐哪敢说什么,委屈地捏着衣角送走这两尊大佛。

回家后,严拓说明天还想去。

程延林说行,完全没察觉自己的周末已经全搭给严拓了。

每周准时准点上班,让严拓的病情有了很大改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接触了社会和人,他的表情不再那么阴郁。

他还是不和其他人说话,张乐也好,员工也好,客人也好,谁都没办法能让严拓开口对他们讲话,但还是有些改变的,至少张乐说话的时候,他开始用点头来回应了。

张乐很兴奋,虽然不知道自己兴奋什么,但总觉得这是件了不起的大事,转身跟程延林炫耀,说刚刚他叫严拓吃饭,严拓冲他点头了!

“哦,恭喜。”程延林说。

张乐一腔热血被浇了冷水,又想起严拓对着程延林的那股黏糊劲,比起来点下头又算得了什么,于是冷静下来。

听闻程延林牺牲自己的时间,乐此不疲地带着邻居家儿子来玩打工游戏,李洪也来参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