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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初上舞·再上(5)

“李陵宴你会为这家伙自杀吗?”圣香指指毕秋寒手里的唐天书。

李陵宴柔声说:“不会。”

“你还是赶快走吧。”圣香吐了吐舌头,“像你这种全身长满刺的家伙,我可不敢抓你,也不敢和你动手。反正今天你已经输了,我们要收拾伤兵败将,你要回去卷土重来,不如我们早点散了,以免浪费时间如何?”

李陵宴笑得一双杏眼弯弯,“久闻圣香少爷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早走、不送。”圣香笑吟吟地给他挥手,“等我下次有把握抓你的时候,可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下次我会给你留一条命的。”李陵宴很是温柔地说。

“啊,客气客气,我就笑纳了。”圣香摆了摆袖子,不高兴地说,“你还不走?”

李陵宴瞥了唐天书一眼,突然一笑,“下次我当救你。”说着他往黑暗林木深处掠去。掠去的刹那,身后随上四道白影,去也去得颇有声势。

容隐这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收弓,站好。

这时连毕秋寒都看出他脸上的倦色,“白大侠受伤了?”

圣香把南歌往毕秋寒手里一塞,“这家伙交给你。”说着他拉过容隐,边往复真观里走去,边问:“聿木头呢?”

“可能被困在第一层……”容隐进了复真观尚未说完,就见聿修独手支撑着倾斜的梁柱,满脸坚毅之色,看见圣香和容隐进来,淡淡一笑。

“你放手吧,这道观倒下也无妨,外边的人都已撤走了。”容隐淡淡地说。

聿修收手,一双眼睛凝视着容隐,“受伤了?”

容隐摇了摇头,困倦之意不断上涌,“我可能会突然睡去,不过不要紧……”说话之间他已经有些神志模糊,突然唇上泛起一层温暖润泽之意。他蓦地睁大眼睛,只见圣香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正在他眼前,还眨了眨,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口。

这下连聿修都怔了一怔,本来无甚表情的脸上蓦然僵祝

圣香亲了容隐一口之后放开他,看着容隐和聿修瞠目结舌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出来,“我亲了容容一口,哈哈哈……容容被我……”他占到了天大的便宜,笑得直不起腰,“哎呀,你们的表情……给外面的人看见了一定笑死了……哈哈哈,哎呀,容容被我强吻……我要告诉他们……”他笑得呛到,“咳咳咳,实在太好笑了。”

“圣香!”容隐惊愕过一阵便即淡然,他知道圣香是为他好,这个弱点绝不能传扬出去,但看圣香小人得志地笑成那样,也不免心下不悦,“事情过去了,便不要再说了。”

聿修这才回过神来,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李陵宴走了?”

“被我赶走了。”圣香得意洋洋地说。

如果没有容隐那一箭的杀气牵引了全局的注意,唐天书会那么容易被毕秋寒手到擒来?更不必说李陵宴会屈居在圣香的小小威胁之下,令他失去信心的不是唐天书被俘,而是容隐一击必杀的气势。但容隐自不在意究竟算是谁的功劳,冷冷一笑,“你和毕秋寒干什么去了?”

“我们私会去了,本来打算私奔,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回来拿钱。结果却发现后院起火,不得不回来救火。”圣吞笑嘻嘻地胡说八道。

容隐深沉地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总是很不老实。”

“我哪有?我比容容老实多了,我哪里病哪里痛都是立刻说的,哪里像容容非要弄死自己才开心……”圣香不怕死地揭他疮疤。

“我出去了。”聿修不再理他们,径自负手出去了。

唐天书被毕秋寒以剑刃架住脖子,他全身软软地不能反抗,但神态很是镇定,并不惊慌失措。

“你是个瘫子?”毕秋寒冷冷地问。

“你有眼睛的,何必问我。”唐天书含笑回答。

这位就是叶先愁的义子,寻找到乐山宝藏的唐天书。 毕秋寒看了他好一阵,一字一字地说:“我听说不能动武的人身上总有些机关。”

唐天书微笑地眨眨眼,“我身上如果有机关,就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抓住了。我保证我身上什么都没有,连一条铁线都没有。”

“我不信你如此信任李陵宴,跟在他身边不做任何防备。”毕秋寒用剑刃架住唐天书的脖子,他并不随便动手去检查唐天书是否真的全身瘫痪。此人和李陵宴一般狡诈多智,绝非轻易能制得住的角色,身上究竟有什么机关暗器实属难说。

“秋寒,你把南公子送回房间去休息。他流血过多,伤势并不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无妨了。”一个人缓步向这边走来,声音温和舒服得让人疲 惫尽消,“这位唐公子我来和他谈谈。”毕秋寒对宛郁月旦凛然而生一股敬意,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

“小兄弟便是碧落宫宛郁宫主?”唐天书却开口先问。

宛郁月旦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唐公子所练的是‘秋水为神玉为骨’……传闻功成可以开山辟道,杀人于百步之外、化骨为无形的‘化骨神功’?”

唐天书一笑,“小兄弟身罹‘视灭’之症,这一双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东西了吧?”

宛郁月旦微笑,“看不见不打紧,只要还听得见、闻得见,唐公子呼吸绵密之处,这一身‘玉骨’奇草之香还是分辨得出的。”他手上不知何时拿着一枚小小的银针,含笑着说:“听说‘化骨神功’刀剑不伤穴道易位,惟有在大功将成之前全身化骨为玉,瘫痪难动。此时犹如破茧为蝶最是凶险,若在印堂受激则前功尽弃终身瘫痪,不知传言是否属实。”他竟然听声辨位,缓缓拿那银针去刺唐天书的印堂。

唐天书大骇,他不带护卫轻易被擒,纯是对自己一身奇功极有信心。“化骨神功”刀剑不伤穴道易位,他本不当毕秋寒的长剑是一回事,但对宛郁月旦这有气无力的一枚银针畏如蛇蝎。这年轻人微笑如花,温言细语,却下手如此狠辣犹胜老江湖0等等!你不想知道‘视灭’要如何化解吗?”

宛郁月旦充耳不闻,那一枚小小的银针悬在唐天书印堂之上,只差那么似有若无的一线,“不想。但你若不想三十年苦功毁于一旦,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唐天书脱口而出,他自负聪明行事但用计谋,极少与人动手,此言一出他自己懊恼已极,这便证明他全然处于宛郁月旦下风。

“乐山翁的宝藏之中是否藏有一种名叫‘麻贤’的奇药?”

唐天书这下是真的怔住了,突然之间他哈哈大笑起来,“原来——”

宛郁月旦的针尖直接刺到了他印堂的肌肤里,刺入一丝,“有还是没有?”

“原来碧落宫宫主行走江湖——不是为了江湖道义,二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却居然是为了——女人。”唐天书突然明白自己获得了优势,笑容顿时温和了许多,“有。”

宛郁月旦笑得比他更温柔,“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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