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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行禁止(50)

作者:野有死鹿 阅读记录

对上张灼地的眼神,那个东西马上离开了。

众人走进医院,登时感觉有些发凉。

张灼地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环境,这很像是一家建国初期的医院,装修很像那个年代的风格,不同于现在的医院的布局,进门右手边就是取药口,左手边是一面墙,如果张灼地没猜错的话,从左手边的走廊走过去,就是一间间诊室。

正对着大门的是宽阔的大理石楼梯,每一节台阶上都贴着防滑带,右手边的走廊不知道是通往何处。

布局看上去有些压抑,但是张灼地对这个环境感觉无比的熟悉。

他小时候住在镇里,那里要被淘汰掉的医院就长个样子,他小时候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他爸体弱,总是出入医院,张灼地站在诊室外头的座椅上,那个座椅很硬,他往往坐得屁股痛的时候,爸妈才会出来。有的时候会在等待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屋里亲属在哭。

那种哭是不同于其他哭的,吊的心头血,和着浓稠的绝望熬成的眼泪,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哭。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毫无感情的机械男声。

“欢迎来到富力医院,我们会竭尽全力,医治您的病症。”

“如您想安全离开,请遵守以下规则。”

“一、医院内住着其他重症患者,他们大多并无主观恶意,请您不要打扰他们,对他们而言,您才是入侵者;

二、在本医院,医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请您谨遵医嘱配合治疗,才有可能顺利出院;

三、二十点以后正式进入黑夜,请您在109号病房内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四、如您在睡梦中惊醒,发觉自己正身处未知之地,陷入不可言状之恐惧中,您需要在天亮之前尽快找到一个拿着红色气球的小男孩,他会带你找到出口,但如果他手中拿着的是绿色气球,请马上离开,他很危险,在他的气球变成红色后,再次找到他;

五、这里的医护人员非常友好,但请不要试图反抗他们,相信我,您不会愿意看到他们被激怒的样子的;

六、请您确保在游戏中心情舒缓,不要过度焦虑、紧张,不要让医生看出你的异常,医院需要定时对场所进行消毒清扫,请您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表进行活动;

七、本医院没有一个叫“黄玉玲”的患者;

八、如您的同伴开始频繁提到“黄玉玲”这个名字的时候,请您尽快远离他,他已经陷入了无尽地长夜中,不要试图叫醒他、挽救他,他已长眠,将他交给医生;

九、在夜晚,您也许会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请您不要好奇,不要窥探,如您在夜晚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请记住,那都是假的,只要您不介入其中,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十、除本规则外,本医院不会再附加任何指令,如您在脑内听到任何指令,或您的同伴提到有人在脑内控制着他的行动,请您及时告知医生,医生会为您解决问题;

十一、如您随身携带武器,请不要展示、使用,请您藏好,不要吓到其他的病患,他们并无恶意,却很容易被激怒;

十二、请怀着平和的心度过这段时光,祝您在这里拥有一段美好的体验,每个人都能痊愈出院。”

当声音停止后,几队人马互相交换了个神色的功夫,此时换了个女性的机械声,再次响了起来:“所有患者现在请前往二楼食堂就餐。”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确实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是没有人马上动弹,大家刚进入一个游戏中,难免都会有些谨慎。

离楼梯最近的吴双和吴世超两人沉默片刻,吴世超对王磊说:“上去看看。”

王磊迈步走上了楼梯,张灼地此时也走了过去,俩人一左一右,宁滨和丁了赶紧跟了上去,张灼地并没有过分谨慎的习惯,他对待规则里未提及的任何细节都充满着漫不经心地不屑,两步超过了王磊,率先上了楼。

丁了快步跟上他,拽了他的胳膊一下,顺着张灼地的视线看见了二楼的状态。

这里居然是有人的,也可能并非是人,只是一种存在状态。

医院里来回走动着零星的几个病号服的患者,这些患者普遍面色发黑,神色麻木,对着忽然到来的这些玩家视若罔闻,沉默地慢慢地走向了一个方向,那应该就是食堂的所在。

张灼地未等身后的人跟上,和丁了、宁滨一起也合流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宁滨说道:“留心不要碰到他们。”

这是应该注意的事情,规则一:“医院内住着其他重症患者,他们大多并无主观恶意,请您不要打扰他们,对他们而言,您才是入侵者。”

张灼地则是有些注意他的量词“大多”并无主观恶意的意思,是说其中有有恶意的患者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食堂的玻璃推拉门,里头坐着至少十多个患者,正在低头吃东西。

食堂里非常安静,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很难听到。

和所有患者一起,拿了饭盒打饭,食堂的工作人员穿着灰蒙蒙的服装,低着头,根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菜色是很普通的医院套餐,馒头和一荤一素,但是这种正常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其他人也慢慢地推开门进来,张灼地三人坐在了一张靠墙的空桌前,身前和身后分别有其他患者正在低头就餐。

“三天两夜的游戏,”宁滨说,“没必要在饭菜里弄陷阱,吃吧。”

张灼地尝了口炒上海青,味道有些不好说,总之很难算得上是“一般”,但如果说难吃,似乎又有点严重。

他看了眼丁了,果然见丁了毫无胃口,也不打算动筷子,拿着馒头尝了两口,馒头也就受了点皮外伤。

张灼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丁了接受了这个目光,稍微坐正了些,大口咬了一口馒头,噎了个半死。

丁了从外表上看,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很阳春白雪的精致上等人,看上去就很难追,也很难伺候,但偏偏做出的一些举动却显得很……张灼地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只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词,就是很“便宜”。

丁了有一种和自己的地位以及外貌非常不相符的性格,他“贱”,他像只猫一样,以为自己是主子,却被一点小小的零食取悦得变得听话又顺从。

太危险了,张灼地有些冷漠地想,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丁了的命运也许会非常凄惨。

他就是个很容易把自己逼到很凄惨的境地的人。

但是就算是遇见的是他,张灼地忽然又想到,又能幸运到哪里?

很难说,张灼地不再想,给丁了递过去一碗粥,丁了赶紧喝了两口,顺下去噎着的馒头。

他有些难受地说:“真的不想吃了。”

“早上吃了东西,”他小声解释了自己的任性,“我晚上可以多吃点。”

张灼地点头应允了,他马上放下了碗,似乎丝毫没觉得在宁滨面前这样伏低做小有什么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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