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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行禁止(61)

作者:野有死鹿 阅读记录

风和煦地吹在身上,有些稀薄的温度,医院里头总是透着阴冷,但是外头其实是暖和的。

丁了:“越接近人,就越恶心吧。”

“哪怕在你身边待了很久,看上去很正常的人,”丁了说,“也会在某一刻说出让你胆战心惊地一句话,做出让你觉得无法理解的事,因为这就是人啊。活着活着就会变坏,变得满目全非,但是怎么还要……”

“还要爱人呢?”丁了困惑地看着张灼地。

丁了:“为什么还会喜欢上一个人呢,想让他保护自己呢?”

他的眼神看上去是真的在问张灼地,人为什么要这样。

张灼地:“总要有些希望吧。”

张灼地觉得他心里真正的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丁了是扭曲着在模具里长大的果实,身上打着人工的痕迹,又甜得发腻,总比别人卖得价更高一些,他会想为什么人都这么恶心,都会想要伤害他,却不明白是因为他自己奇货可居,让人垂涎。

丁了的痛苦在张灼地看来其实有无病呻吟的味道。他对爱情和死亡看法都是稚嫩的,在他的世界里,爱只需要回答爱与不爱的问题,其他的鸡毛蒜皮是不存在的,但是这种稚嫩的质问又是可贵的,让人无法苛责他。

张灼地觉得他想问的是“你爱不爱我”,而不是“为什么要爱人”。

只是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张灼地无法给出什么非常满分的回答。

丁了没有听到想要的,有点生硬地转开了话题:“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之后,确实可以好好地收拾收拾心思,张灼地坐在台阶上,丁了看了他一眼,也顺势坐在他身边,只不过这次离得有点远。

张灼地看了他一眼,丁了不自觉地和他对视,没忍住笑了一下。

张灼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我带着这个很奇怪吧?”

“丑。”丁了说。

张灼地不是非常在乎,看着花园,眼前的医院铁门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他说道:“夜里做梦的时候,在这个花园里走了整整一夜,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尽头,黑暗里的路确实是非常漫长。”

丁了:“……”

“也不能掉头回去,”张灼地淡淡地说,“不是只能往前吗?”

丁了说:“嗯。”

丁了脸埋在膝盖里,闷闷地说:“嗯。”

他脸又红了,在这种时候红了,只能藏起来。

刚才听不到他的回答,丁了本来已经想要放弃了,但这个时候被他两句话轻描淡写地吹拂走了那种萧索的心情,张灼地如果有一丝希望能喜欢他,他都想要再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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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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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颠倒医院(八)

另一头,病房里的局势触目惊心。

病床上躺着两具不会醒来的尸体,其余人的氛围也是剑拔弩张。

宁滨倚在床上,在玩一个单机游戏,没什么兴致的在游戏里杀人打怪,占地为王。

空气中传来血腥味很浓,大家都有些不舒服,有人看到张灼地和丁了出去了也提出要出去走走。

宁滨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屋里就只剩下了吴世超和高澜、李党展。

高澜坐在李向星的床边,魂不守舍地低着头,李党展洗完了手回来,看见了她这副模样,说道:“别怨我。”

高澜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李党展继续说道:“他是你害死的。”

高澜抬起头来,从头发里露出一只眼睛来看着他。

李党展仿佛完全不在乎屋里还有其他两个人在,他刚杀了自己的儿子,看上去平静,其实内心嗜血的本性正在沸腾,找不到几分理智了。

李党展的手摸上了高澜的头发,替她把头发掖回耳后,温情地道:“是因为你摇摆不定,我才要替你做下这个决定。”

高澜的嗓音低沉,半天后从喉咙里憋出两个字:“畜生。”

李党展看着她:“冷静冷静吧。”

说罢转身便走了。

宁滨看着热闹,倒是想起之前听白风风之前跟自己提到的八卦。

白风风之前不务正业,天南海北都有臭味相投的朋友,人脉甚广,难免会听到不少圈子里家族辛密,他开始加入组织后收敛了不少,闲得发慌的时候和宁滨闲聊,说过不少不知道真假的瓜。

白风风和李向星俩人年纪相仿,身世相当,以前在各式各样的饭局酒局里就曾经打过照面,后来又在游戏里见面,关系处得不错,偶尔还会私下互发消息。

白风风就曾经无意间告诉过宁滨,李向星这段时间遇到麻烦了。

听他的意思,像是男女方面的麻烦。

宁滨当时随口一说:“他看上谁了?能有什么麻烦,他爸不都给他解决?”

白风风摇了摇头,还是没说。

现在想来,宁滨好像明白点了。

医院门口的台阶上。

张灼地说:“李向星他们三个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丁了老实地摇了摇头,“他们仨很少一起出现在游戏里。”

张灼地:“你也感觉奇怪吗?”

“李党展和高澜的关系,”丁了看了他一眼,“看上去就……很亲密,那种亲密。”

张灼地神色一动,听出了他的意思。

丁了说:“可以感觉得到的,做过亲密的事情的人,很难装得不熟。”

“但是李向星和高澜又没有那种感觉,”丁了说,“也许是还没开始吧。”

张灼地把他暗示的意思讲到清楚明白:“他们三个三角恋?”

张灼地有些好奇了:“那高澜到底喜欢谁?”

“我怎么知道?”丁了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不是对这个看得很准吗?”

丁了皱眉说:“我也不是算命的。”

“猜一猜。”

“你好八卦啊。”丁了说。

张灼地其实只是闲得无聊,他说道:“随便吧,人都死了。”

“更爱老的那个吧。”丁了又忽然说。

“为什么?”

“之前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喜欢哪个,”丁了说,“今天忽然想到的,今天死了的如果是李党展,高澜是肯定会翻脸的,也不会再和李向星在一起了,他们就完蛋了。”

丁了说“完蛋”了这个词的时候很认真,完完整整地吐出这两个字来,显得有点可爱。张灼地分心了,然后听见丁了说:“你听没听啊。”

“嗯?”

“我说,”丁了又说了一遍,“但李向星死了,高澜还是跟着李党展的,这就是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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