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对面少年眉头轻挑,他低了低嗓音,“所以?”
她赌气走了出去,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才疲惫的把身体靠在了墙壁上。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跟男生相处更累的事情吗?
初月好像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古代那些总是对嫔妃们态度忽冷忽热的皇帝,男生之间暗流涌动的争夺欲和独占欲一点也不比这些后宫嫔妃们差。
有时候,追求者的确会让初月感到开心。
徐祀会送她无数个限量的包包,各种珠宝和首饰,初月也不是什么多么清高的女孩子,她很喜欢。
林栖会无比温柔的陪伴她,只要她需要,就俯首称臣,无论是口她也好,还是帮她,都会让她满意,还会永远保护她,陪伴她。
宋连绪更不用提了,他那么聪明,那么完美,却也会无边界的宠着自己,这种感觉初月也很享受。
但是,这一切都仅限于她心情好的前提下,甚至其他爱慕她,喜欢她的男生,她都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点可爱之处。
一旦他们开始试图掌控自己,甚至要求做自己世界里的唯一,并且总是以自己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初月便觉得麻烦,想要逃跑。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呢?
她自门口偷偷出来,发现没有人跟着她,又去了手术室那边的走廊。
“滴——滴……”
手术室很安静,初月心中凭空又多出几分不安,她知道按照原书剧情发展,爸爸一定会离开她,可是宋连绪不也偏离了原书爱她无可自拔?
难道她的爸爸就不能被改变原本的命运?
“滴。”
被冷落了许久的手机忽然发出了声音,初月拿起了手机。
手机那一头,传来了很淡很淡的笑声,“月亮,我还以为你不会接这个电话呢。”
“不会呀,我现在也很烦恼,或许可以跟你说说话。”初月低声,语气听起来也很失落。
“是跟你爸爸有关吧。”谢择星语气轻柔地说话。
初月几乎找不到他失礼的时候。
除了那些总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谢择星无论发生什么都很从容有度。他不会主动去问任何让初月会紧张和难堪的问题。
“嗯……他今天做手术,已经进去好久好久了……”初月长睫颤了颤,那双泛红的眼睛本来就因为哭过而显得楚楚可怜。
更不用提她的声音,本就没什么力道,软绵好听,又啜泣着,这样对任何一个人,恐怕对方都会抵抗不住,心软投降。
不自觉的,她又习惯性的开始依赖别人了,这个人恰好就是谢择星。
他在手机那端安慰着她,没有任何暧昧旖旎的情愫,好像只是单纯得知高中同学家发生不幸的事情,尽最大的努力能够让她开心。
没有提出要给她一笔钱,也没有火急火燎的要来探望她,初月本就被徐祀他们那黏腻的几乎逃不掉的爱意包围着,和谢择星聊天,像是忽然被人拯救出来似的。
她不说话,谢择星也不出声,就安静的等着她。
……
谢宅,少年手里把玩着黑色的棋子,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是竞赛队和徐祀同级的傅京,同样是个高大清俊的少年,只不过高中三年间,徐祀和林栖的风头太盛,几乎把他们这些出身勉强算是不错的人打压的彻彻底底。
好在傅京性格也比较随缘,他爸爸又是曾经谢择星爷爷的学生,俩人住得近,所以也经常走动,尤其是每次放假,傅京就跟大哥哥似的,陪着谢择星到处玩。
“初月真可爱,是吧。”少年修长的手指勾住棋子。
在灯光的映照下,英俊的脸,白皙的皮肤宛如玉石,整个人都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不太真实,闪闪发亮。
傅京看着棋盘,其实他的白棋已经被黑棋吃的差不多了,但谢择星玩心大起,继续攻城略地,就是不给他痛快,让他的王后棋被孤立在一旁。
“初月啊……”傅京脸上也露出了些怀念的神色。
即便那个女孩并未和他说过几句话,但傅京也对女孩充满了好感,她漂亮妩媚,性格单纯,有时候喜欢撒娇,实在很可爱。
谢择星冷不丁的忽然问:“你喜欢她吗,要跟我说实话。”
傅京挠了挠头,把王直接放倒,痛快认输。
“当然喜欢过,谁不喜欢初月啊?但她被徐祀看得那么严,就算我喜欢她,我也不敢约她出去。”傅京无奈的叹气。
谢择星撑着下巴,他嘴角的笑意并未淡去,干净利落的下颌线紧绷,“那初月为什么还要拒绝徐祀啊,不喜欢他?”
傅京看着对面的少年,他哪里能猜得出少年真正的心思,只好猜测着:“嗯,初月不喜欢太强势的人?或许她喜欢温柔的男生吧。”
见傅京不说话,谢择星低垂眼眸,有条不紊的摆着棋盘上的棋子。
“是,也不是。准确地来说,她喜欢的人是她可以控制的对象,而不是控制她的人。就像是训狗,要只能乖乖听她的话,而不是像狼一样,时时刻刻盯着她,想要吃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哈?”傅京满头都是问号。
“比起那种随时会反咬你一口的饿狼,还是会被驯服的狗狗,会让人更喜欢吧。”
他的前男友,许翊景,不就是那只被驯服的恶犬吗?
无条件服从初月的一切命令,她喜欢的不得了。
初月全然无视了她自己是一只闯入了猛兽领地内可可怜怜的草食动物。
在这里,她没有任何活路,只能被咬着脖颈,哀鸣着示弱,接下来,猛兽们就会彼此内斗,互相争夺,直到决定出这只草食动物的拥有者究竟是谁。
棋盘的棋子全部归位后,谢泽星起身。
“诶,谢泽星。你要去哪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泽星无声笑了笑,“去做草食动物的乖狗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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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里不知道等了多久,初月还是没能等到手术结束的消息,距离爸爸被送进去已经过去了足足四个多小时了……初月焦急万分。
她知道,这次的手术危险系数很高,随时都有可能让爸爸彻底离开她。
还有不小的概率是让他变成毫无知觉的植物人,从此只能一辈子躺在那里。
那个小时候把她从雨夜中抱回家,陪着她学钢琴,让她坐在肩头摘果子,指导她做作业的亲人……他是初月唯一的爸爸,也是初月最舍不得的人。
她所有的心酸和委屈都会跟爸爸说,他如果走了,初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初月知道在走廊里徘徊也没什么意义,她脚步迟缓的走向了爸爸的病房,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