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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18)

只为这个原因,她能够容忍这些人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不能指望她更多了。

抽筋扒骨,血肉分离,那样的痛苦,即使是现在,也不曾忘记过一分一毫。当年她付出的感情的有多深,后来反噬的恨就有多重。

如果放任自己做个妖怪,能把那个男人连皮带骨头的一口口咬碎,吃进肚子里,再拉出去,是不是,她心里腐烂的那一块就能够痊愈,静侯怨毒的想着。

秋素心洞若观火,脸上不露半分情绪。

适时递上一杯新茶,微笑的把沙连雪和芳娘的注意力引开,不管他们有多想和静侯说话,也不给他们那个机会。然后几分刻意的,若有若无的在静侯脸上投下温柔的目光。看得沙连雪和芳娘心中越发惊异。

静侯明明白白秋素心的把戏,也不拆穿,他给茶,她就喝;他看过来,她就笑回去。

被他荼毒了这么长时间,总要捞回一点本才划算。

芳娘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本来以为这是个天赐良机,老天给了这个机会让静侯和卫霍能再续前缘,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局面。静侯能过的好,她心中多少可以少些愧疚,但是又觉得对不起因为她才失去了静侯的卫霍,一时只能无助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沙连雪当然明白自己妻子的意思,只是,即使撇去静侯对他们不理不睬的态度不谈,妻子心中的那个打算,也只能是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幻。

低头喝了口茶,掩去苦笑,他向秋素心问道:“能和我们仔细说说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吗?静侯对我和芳娘还有卫……嗯,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

秋素心看一眼静侯,静侯低头喝茶,一副她不存在,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

若不是当着人,秋素心真要笑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静侯不再怕他,或者说不再那么戒慎他了。虽然说静侯的“怕”也没怎么认真过,他还是很满意现在的状态。

心情很好的不计较静侯把事情都赖给他的行为,“重要的人?我倒很感兴趣,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静侯又回去就醉了,也没能说清楚。”

对沙连雪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又丢了一个问题回去。

沙连雪笑容更苦了一些,这个秋素心,还是半点都不肯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作了个梦,梦到忽然长出了翅膀,于是学者飞翔,在城市的上空起起落落,虽然飞的歪歪斜斜的,但是,很舒服。

第五章

“先祖和沙公子有些交情,他老人家驾鹤西游之后,我曾经在他们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没了。”

出乎意料的,不待沙连雪开口,三下五除二的,静侯把他们之间的“交情”一笔待过。

简单明了得让沙连雪夫妇相顾无言。

“原来如此,故人相逢,这杯茶喝的正是时候。”秋素心似笑非笑的说道,眼神高深莫测的看过静侯,又似有若无的往卫霍面无表情额角却青筋暴出的脸上扫了一眼。

静侯被他看得心里起刺儿,一股恶气堵在嗓子眼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奶奶个熊的辣块妈妈,老娘的事情和你个妖怪有什么关系,那么喜欢打听隐私,怎么不去趴在人家床底下。

撇过头去看着湖水,顺便把手里的茶杯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秋素心早已经习惯静侯没有谱的行为,见怪不怪的继续和沙连雪他们谈笑风生。倒也不在把话题绕在静侯身上,免得招惹的太过,静侯变成咬人的兔子。他可还记得静侯使毒的手段,现在是他看得紧,若是少有不慎,让静侯得了机会,他可能很难治得住她。

毕竟那些过去的沉芝麻烂谷子怎么比得上把人留在身边来的重要呢?

想到这里,秋素心不免不着痕迹的讽笑着看了一眼直挺挺站在沙连雪身后的卫霍。

这个男人从他初识沙连雪的时候就知道了。十几年来,仿若影子一般的跟在沙连雪的身后,从来寸步不离。眼睛里面除了沙连雪之外全部他物,只要稍有人有威胁到沙连雪的行为,那男人便会迅速的从一个冷冰冰的影子,变成一条红了眼睛的恶狼。

若不是卫霍也同样忠心不二的保护沙连雪的爱妻芳娘,秋素心真要以为这个卫霍是恋上了自己的主子了。

静侯说嫁过人,莫非嫁的就是这个男人!

秋素心微笑着在心里把卫霍的名字画上了一个朱红的圆圈,很有意愿把这名字放在“云上天”的猎杀册中。

只不过,能让静侯连看上一眼都不肯,这其中的原委他倒真是非、常、的有兴趣呢,不晓得静侯要“怎样”才愿意对他坦诚呢?

秋素心这边皮里春秋,静侯只觉得背上一凉,汗毛全体起立,鸡皮疙瘩蜂涌而出。回头狠狠瞪了秋素心一眼,秋素心却仿佛很开心似的送回来一个光芒万丈的秋波。

那双倒映着她身影的琥珀色的眼睛,水一般的温柔之中渗着蜂蜜一般的甜腻,长长软软的睫毛仿佛还带着些湿气,轻轻颤动着,一直痒到人的心里去。

静侯当场觉得一个大雷横空出世,炸的她从头顶到脚后跟酥酥麻麻,赶紧的把眼睛又转回水面的涟漪上——她宁肯让眼睛被一圈一圈的涟漪晃花,也不想被妖怪的媚眼刺瞎。

看见静侯耳朵上晕出的红,秋素心心中很满意,转过头来继续同沙连雪夫妻叙话,把他们的注意力尽量从静侯身上拉开。

静侯酒醉的时候,沙连雪他们就几次上门,都被他以静侯酒醉为名推辞了。说起来,他实在是有些故意,明明知道会“偶遇”到他们,他还是硬拉着静侯出来了。

说好奇其实并不完全,他喜欢挑战,但也想知道这个所谓的“过去”在静侯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他毫不怀疑,若不是被逼无奈,静侯会干脆的这辈子都和这几个人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他也没有做得过分,把相逢的地点设在外面,也算是给静侯留了一点余地。

大概清楚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细致的部分可以慢慢来,现在就先放过她好了。

秋素心微微一笑。

芳娘一直热切的看着静侯,奈何静侯身前仿佛竖了一面看不见的高墙,将她隔得远远的,无论她怎么努力也靠不到近前。

她不得不认清,这已经不是从前的静侯了。

无论相貌和心,都和从前大相径庭。

芳娘不敢再轻易尝试同静侯交谈,默默的抓着丈夫的衣摆,轻轻拽了拽。

沙连雪与她相视一眼,心中明白。

秋素心的一言一行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两个人的关系恐怕远不止“救命之恩”这样简单。至少,在沙连雪看来,从没有哪个人能让秋素心用这种温柔到近乎挑逗的态度来对待。

“喂。”一直看着水面的静侯忽然出声。

“怎么了?”秋素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同沙连雪他们一起看向静侯。

“这水好像不太对劲。”方才还悠然自得鱼儿们忽然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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