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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27)

作者:星坠 阅读记录

聊天过后,又到了扎针的环节,一个谢敏不太喜欢的环节。

“您似乎对针怀有一种恐惧心理?”

梁医生将药物注入谢敏的腺体,红肿的组织被水液充盈,被其他信息素影响的刺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不太妙的痒意。

“有这么明显吗?”谢敏勉强笑了笑。

“您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梁医生把注射器放到金属托盘中,回应道。

“我第一次腺体受伤时,有个笨手笨脚的废物,把针留在了我的腺体里。”谢敏轻松地道。

“???”梁医生再次瞪大眼睛,他总觉得每次和谢敏聊天,他那因年迈而耷拉下来的眼皮会奇迹般地向上生长。

“您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梁医生干巴巴地附和。

“我也这么想。”谢敏碰了碰医用腺体贴的位置,突然闻到一股很淡的、熟悉的气味。

是硝烟信息素。

“梁医生,您注射的是什么口味的修复液?”谢敏疑惑道。

“修复液是无味的,长官。”梁医生正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谢敏眼底的怀疑与惊骇。

谢敏抿着唇,望向窗外流云,半晌没有说话。

由于昨日发生的装甲仓库事件,零号陷入了一波军事纠纷——执政官城堡主张系统调查零号统辖的区域,美其名曰加强防御,但任谁都知是对零号内部的调查。

而在各部观望时,向来与执政官对着干的谢敏,却坦然接受了调查。

转眼一周过去,零号上下休假待命,而谢敏,也度过了一周的治疗生活。

鉴于此,安斯图尔军政内外传出零号即将被执政官城堡吞并的谣言,而谢敏本人,则躺在温暖的阳光房里喝椰子水。

“老大,你知道外面都传什么吗?”陈石穿着沙滩裤衩,负气道:“传我们零号要完了,明天全员改姓傅了。”

“随他们说去。”谢敏脸上华丽的墨镜反射棚顶高树的枝叶,他嘬了口椰子水,悠闲道。

“执政官收了我们城北的三块地,这也不管管吗?”徐里坐在另一侧,出声发问。

“他想要就给他。”谢敏打发似地挥挥手,道。

“那外头说长官是执政官的姘头……”姜琪在池塘边踩着水,道。

“噗——”

谢敏刚吸了一口椰子水,这会全吐了。

陈石连滚带爬地闪开,徐里优雅地一挪身体,在谢敏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中幽幽道:“姜琪,用错词语了。”

“唉,不该是姘头吗?不然是什么,相好??”姜琪叼着草莓棒棒糖,一脸无知地看向谢敏。

谢敏抹了把脸,凶神恶煞地瞪着姜琪:“少听点乱七八糟的。”

“可我问过黑枭副官,他没否认,我以为执政官也这么想的。”姜琪急忙撇清自己与谣言的关系。

“他是机会主义者,专业摸鱼的,生怕水不够浑。”谢敏尴尬地整理仪表,“只要有利可图,他连自己不举都能说出来。”

“执政官这么野的吗?”陈石目瞪口呆。

谢敏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下去:“话说回来,我养伤,你们不去休假,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话音一落,只见陈石和姜琪互相看一眼,露出微妙的笑容,谢敏一怔,姜琪立刻道。

“长官,今晚南桥一巷有灯火节,去看看吗?”

南桥一巷……

谢敏心中一动。

位于汉尔宾斯军官学院南侧五百米的南桥一巷,被誉为安斯图尔最浪漫的花海灯焰长廊。

而在某一年,汉尔宾斯的武装测试,就在灯火节后一天的夜晚举行。

最后,谢敏被三位摆烂心切的下属拖去了灯火节。

炸物与烧烤的香味浮在整条巷里,头顶的一线天空被各式花灯占满,有飞禽走兽、军工装甲,更多的则是昂扬桀骜的风雪羚羊。

各色小摊如鱼鳞般排布,一楼的银饰店、典当行、服装铺,二楼的戏剧院、茶水铺、观景台,红斑雀落在摊贩招牌的横梁上梳洗羽毛。

一时花灯绚烂、流光溢彩、人头攒动。

四人走走停停,姜琪穿着一身碎花裙子,鱼一样又在人群中央,谢敏走在最后,惬意地将目光落在人们的笑脸上。

这就是安斯图尔,自由,喧闹,繁华,蒸蒸日上。

与封控区的颓败糜烂有着天壤之别。

姜琪突然在某处停了下来,她踮起脚尖,伸手在人群中挥舞,像一只突然站起来的北极兔。

“这里!这里!”

陈石和徐里走上前,过了一会,谢敏也到了。

是一个金鱼池。

金鱼的鳞片烁烁,缤纷的光芒一照,宛如一池翻滚游曳的璀璨梦影。有许多小孩子在池边捞鱼,小网兜一下,鱼打着挺跑了,留下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长官,我们捞一个吧!”姜琪兴奋地指着池子里的小金鱼。

谢敏笑了一下,他身边的陈石当即道:“老板,这多少钱一次?”

“一枚银币一次。”带着兜帽的老板赶过来,他身上揣着一大堆小网兜,右手还在给一对情侣装金鱼。

陈石潇洒地拿出一堆银币,末了转头,对徐里道:“喂,你玩不玩?”

“行吧,捞上来了你养着。”

徐里点点头,他们同时转头,瞧见谢敏已经蹲在池子边,伸出手指隔着水面戳了戳某条上来吃食的小鱼头。

“你这么瘦,捞上来也不好吃啊?不会还要我养肥了才能吃吧?”谢敏有些惋惜地道。

三人闻言沉默了。

金鱼:我真谢谢你了:)

谢敏遗憾地叹了口气,一起身,肩膀猛地碰到了什么东西,哗啦一下,一个袋子掉到地上,水球在谢敏脚边炸开。

他垂头,看到石板上蹦哒着的金鱼,破碎的塑料袋粘在地上,水溅上谢敏的脚背。

“对不……”谢敏愕然,他似乎把别人的金鱼碰掉了,结果一回头,一张最不想看到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穿着黑色常服的傅闻安满脸寒霜,阴郁的目光直直盯着地上弹跳的小鱼,手还保持着抓塑料袋的姿势。

谢敏眨眨眼,直到傅闻安收手,幽幽地注视着害死他小金鱼的罪魁祸首。

“赔我,金鱼。”

谢敏呆了一下,想到过去,嘴比脑子更快。

“傅闻安,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水球小金鱼?”

第17章

在听到谢敏的话语后,执政官的视线可疑地漂移了一下,这细微的举动并没能逃过特工的眼睛。

特工猫儿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捉弄的光,他托腮,视线上挑,从下往上打量,最后与傅闻安对视。

“仔细一看,你这条鱼,和我从前送你的,花色很一致。”

“你看错了。”傅闻安嗫嚅一声,脸色覆着寒霜般不融化的壳,当即否决。

“你否认的速度未免太快了,是做贼心虚令你无所适从了吗?”谢敏露出一口小白牙,他像一只翘着尾巴满地蹦的小灰鸟,浑身上下透着股揶揄的劲头。

“我从不心虚。”傅闻安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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