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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之敌(5)

那家伙总是能给所有人带来不小的乐子,而在敢于挑衅执政官权威一事上,更有着得天独厚的天分。

哦,听说他昨晚还轰了傅闻安的塔台?

傅闻安可真能忍。

商务部部长想着出门前听自家妻子说起的小道消息,还没等暗笑,就听到傅闻安冷淡的声音响起。

“你的意思是,我们对你的等待是浪费时间?既然如此,下次可以将你的位置挪出去。”

谢敏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一收,他勾着唇,笑意玩味:“怎么,撤了我的椅子,是想我坐你腿上?”

傅闻安抬起眼,意味不明地盯着谢敏。

“想就早说,不要拐弯抹角。”谢敏歪着头,狭长的眸子一眯,狡猾性情堪比狐狸。

“如果你下次可以不带腿上的军刀来,我会考虑。”傅闻安面无表情地道。

周围的视线变得充满怀疑与戒备,谢敏的余光瞄到远处的士兵有想上来搜身的举动,他轻啧一声,不再顶撞。

但同时,在心里问候了一遍傅闻安祖上八代。

“执政官,请开始今天的会议吧。”谢敏不情愿地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请这个字。”傅闻安按下面前控制装置的按钮,三维投影仪在悬空屏幕上投出一个地图。

“呵,看心情。”

谢敏看着缓缓出现的作战方案与地图,突然觉得这个三维的地图架构有些许眼熟,注意力不大集中,随口回道。

谁知傅闻安偏要找茬:“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昨晚的睡前运动令你很愉快?”

谢敏转过头,像一只被戳到痛脚的小怪兽。

他居然还有脸提这茬?

在座的大臣们都露出了微妙的神色,有的震惊,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辨明的暧昧态度——简称看戏。

他们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傅闻安这个修辞……

着实有些恶劣的、欲盖弥彰的意味。

欠揍得很。

“我说实话你会伤心,所以我选择缄默。”谢敏偏过头,仔细观察地图,并加了一句:“不要太感谢我的贴心。”

傅闻安笑了一下,但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所以这次的任务如你所言,是剿灭北部矿区中从安斯图尔逃离的反叛党……”谢敏看完,缓缓道:

“但你是否想过,北部矿区的形势一向不稳,在那里,矿区联合商会多次警告我们在那片区域采取过激的军事手段,现在动手,对下一次联合会的召开很不利。”

傅闻安并没有太惊讶,或者说,被谢敏指出问题才是作战会议的常态——平心而论,整个安斯图尔,唯有谢敏最了解傅闻安。

了解他的蛮横、暴政、强硬、野心与不可一世。

“在乞拉山北侧,行动的目标地,距离我们的开采许可失效还有半个月,在这期间,矿区联合会将容忍我们的行为,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傅闻安解释道。

“我是说,我们很可能因为这次内部军事行动,影响安斯图尔与其他城邦的矿石贸易,与内部矛盾比起来,安斯图尔的发展才是首位。”

谢敏情绪有些激动,他蹙着眉,不懂傅闻安为什么如此坚持清除反对派的残余势力。

处于政治中心,谢敏对傅闻安的手段了解得七七八八。

由于过激的执政方式,安斯图尔内部有许多政客都对傅闻安抱有敌意,而反抗者的下场,皆是被傅闻安清扫殆尽。

有的人逃出安斯图尔,与其他城邦勾结转头对抗安斯图尔,但无一成功。

这次也是一样。

谢敏早就通过内部情报系统得知,在安斯图尔城北部五十公里的矿区内藏有一部分残党,但近来两个月都没有大动作。

为什么要不惜打乱计划,也要清除这批敌人呢?

身为同僚,虽然傅闻安与谢敏身处不同机构,但他们对安斯图尔的发展大势有着近乎趋同的共识——那是身为政客的利益权衡。

现在,傅闻安却要打破这个平衡。

谢敏不明白。

会议室的氛围几乎凝固,阳光扫过厚厚的落地窗帘,飞鸟掠过的黑影在谢敏脸上一扫而过。

他眯起眼睛。

“你如此激烈地反对,是因为你心里有鬼,还是“零号”内部,有鬼?”

傅闻安不再看向屏幕,他稍微扬起下巴,冷冷地盯着谢敏。

“你什么意思,这与“零号”有什么关系?”

谢敏脑中紧绷的弦突然动了,他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却没有挑明。

“如果你在会前接通了我的副官打给你的通讯,你就会提前明白,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

傅闻安慢条斯理地谴责。

谢敏想起早上那通没接的通讯,攥紧了拳,按捺打上傅闻安侧脸的冲动。

睚眦必报的男人,不得好死。

“请说人话,我没耐心与你打哑迷。”谢敏烦躁地抬眸。

“藏匿于北部矿区的反叛党,是以唐兴为首的前“零号”旧部,近期安斯图尔的外围遭到几轮流兵骚扰,经查证是他们的手笔。”傅闻安解释道,话毕,他又玩味地看了眼谢敏:

“如果我没记错,唐兴,似乎曾是你的带教长官,对么?”

寂静的会议室里,不知是谁的钢笔掉了,清脆冷锐的声响如一颗炸弹落地,炸散了谢敏心头所有的雾霭。

他明白傅闻安为何要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内清剿旧部了。

因为他怀疑,怀疑谢敏与他带领的“零号”,怀疑他们的立场,怀疑他们的忠心。

唐兴的确是谢敏的带教长官,在谢敏刚刚入职“零号”成为特工时,他教会了谢敏许多。

他也是所有傅闻安的反对者中最激进的一个,也是“零号”的前任队长,在被傅闻安打压后,唐兴逃离安斯图尔,谢敏接任一把手的位置。

“你怀疑我?”谢敏手指交叉,眸子里露出几分凶光。

“你有不被我信任的理由。”傅闻安道。

“凭我的出身?凭他是我的前任上司,我的带教长官?”谢敏每说一句,语气便凶了一分。

“不要看事情如此狭隘。”傅闻安用手指托着下巴,他欣赏着谢敏脸上的表情,道:“你在我这里,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听完这番话,谢敏笑了。

他似乎在检讨自己情绪外露的愚蠢,只一秒便恢复成了原先平静的样子,只是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消弭。

“如果我不配合呢?”谢敏轻飘飘道。

“那我会重新考虑,“零号”对于安斯图尔的价值。”傅闻安随口道。

谢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怎么会听不明白傅闻安的警告,可偏偏,他没有办法——军队的统治权在傅闻安手中。

“如果我拒绝呢?”谢敏又道。

“你会拒绝一个撇清过去、获取未来的机会吗?”傅闻安抬起眸,与谢敏对视。

这话说的,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还要我跪下谢主隆恩吗?”谢敏讥讽地扯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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