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大哥,你怎么一大早来了?快进来,这大冷的天儿。”
“我当然要来呀!我是来给你报喜的,你中了!中啦!”
“中?中什么了?”
“嗨,还能中什么!中了秀才呗!你是秀才公啦!还是什么廪生?”
“你说我中秀才了!还是廪生?真的。”沈伯谦脑子空白了一下,随即激动的确认道。
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他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需要这个身份了!
“真的,真的,刘管家亲自派人去看的,真真儿的!而且其实昨天就出榜了,咱们不知道,还是咱们俩昨天回来的时候,我们老爷想起来,让刘管家派人去看的。”
知道自己中了秀才,沈伯谦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有劳赵大哥,也请替我谢过刘老爷、刘管家。”
“不用,不用,我也就是跑跑腿儿,还是你厉害,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听说每月还有公粮吃,每年还有银子拿呢!”
“这个待会儿再说,外面冷,赵大哥先进来烤烤火,暖和一下,没吃饭吧还?”
“吃了,揣了两个饼子在路上吃了,不过起来就没喝水,先给我拿碗水给我喝吧。”
“行行行,先进来。”
“哎,等一下,老爷说你现在家里就一个人,中了秀才怕也是没时间办东西,特地让我又捎了点儿东西过来,你先用着。”
“这怎么好意思,这……”沈伯谦还是觉得刘老爷对自己太过热情了,但人是好意,也不能就这么拒绝,还是先收着,以后再回礼给他。
原本他以为赵福说又带了点儿东西,估计也就跟之前差不多,两包东西俩人一趟就搬完了。
挑开车帘子一看,沈伯谦了一句:刘老爷你肯定是对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呀!
因为赵福这次带了满满一车的东西,还有一份非常正式的大红礼单。
打开礼单一看,五十斤精米,五十斤精面,五十斤粳米,两个整个的猪后臀尖,二十斤上好的咸酱肉,还有五十斤上等银丝碳;两身新衣服,十块绸缎的尺头,十块上好麻布,一大包棉花,还有一整匹的油布;除了装在五个精美三层食盒里的各色点心外,还有各色干果,各类蜜饯,果脯,糖果,甚至还有一罐茶叶;当然还有四套文房四宝;
大概是从赵福哪里知道沈伯谦姥姥、姥爷年事已高,还特地送了两件老人款的皮袄。
最后,也是最让沈伯谦吃惊的——赵福把所有东西搬到屋里,关上门,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又拿出一包东西,打开来,里面竟然是十个十两的银锭子和五吊铜钱。
这太贵重了!沈伯谦都心虚的不敢收了,难不成刘老爷真看上我了?没道理呀!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没看头的呀!
还是说这个时代读书人真就这么吃香?但怎么吃香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有必要这么大手笔吗?
“这是我们老爷专门带给沈小哥的,银子先留着用,这几串零钱是让小哥留着赏人的。”
“这,这礼实在太贵重了,我受之有愧啊!赵大哥,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不会,这可是刘管家亲口交代我的。”赵福“咕咚咕咚”连喝了两碗水,“你家里有事儿,我就不停了。等你闲下来,到县里上学咱们再说。”
说着也不顾沈伯谦的阻拦,开门赶着车扬长而去。
搞的沈伯谦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唉,算了,连穿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这点东西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况且刘老爷送的东西都很实用,衣服尺头都是都是素色的,正适合他守孝这几年穿。
农村有两个基本的特点,一是人勤快,所以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起的早;二是消息传得快,一个消息从村头传到村尾,不要一盏茶的功夫。
所以赵福一大早赶到李家坪给沈伯谦送东西的事情,很快全村基本都知道了。
也有人隐隐约约传言说沈伯谦好像是中了秀才!
只是前段时间逼着人家迁坟,弄得现在也没人好意思上门打听。
不过俗话说的好,办法总比问题多。
李家坪几位族老和里正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派个小辈来打听一下。
来的是里正家的小儿子,也在曾在陈家坳上私塾的李孝正。
沈伯谦在家里一边忙着,一边想着找谁去给陈家送个信儿。
先把火盆重新生好,烧了三刀纸钱后给沈父沈母还有沈家老爷子各上了一炷香。
弄完这些才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
到厨房一看,缸里还有水,倒是不用再去院子打水,昨晚的饭热了一下,又吃了两块点心就是一顿早餐。
就这就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勉强把锅碗收拾了一下,又听到有人敲门。
“等一下,是谁啊?”
“伯谦,是我,孝正。”
脑子了迅速的搜了一下关于孝正这个人的信息,不得不说,沈伯谦过目不忘真不是吹的,跟上辈子的自己绝对有一拼。
这个李孝正跟他说话一共也没有十句,但人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李家坪里正的小儿子。
“孝正大哥怎么得闲过来。”沈伯谦“吱呀”一声开门问道。
“之前你一直不在,也不好过来给婶子上香,听说你回来了,特地过来看看,也给婶子道个别。”
既然打算常驻李家坪,跟里正打好关系非常重要。
人家这态度明显是示好,沈伯谦也不矫情,伸手请人进门,道谢:“有劳有劳,之前遇到点儿麻烦,阻到县城没能回来,多亏大家帮衬,家母才能入土为安,不然我真是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本来该去道谢的,只是我这刚回来,家里事儿还没忙过来,过阵子一定登门。”
既然能被里正和几位族老选出来探路,李孝正也不是个傻子。
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好办了,当下从善如流,抱拳道:“这事儿就先别提了,虽说婶子已经入土,但这三七、七七的,你一个人恐怕也忙不过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那先谢了。”
进到堂屋,李孝正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态度不卑不亢的问候了几句,顺便扫了扫堂屋的东西,早上刚供在上面的新鲜点心和果子自然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伯谦,今天一早我看到好像有人来了?”
“对,是我的一个恩人。”
“恩人?怎么回事儿?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嗨,就是院试出来,我的行李被人偷了,当时我身无分文,加上今年这反常的天气,一场雪,我差点儿在县城冻死。”
“哎呦,怎么,这事儿你说,这谁呀,小偷也太缺德了!你肯定是吉人天相,这不平安回来了。”
“也怪不得别人,我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好在遇到一户好心人,不但救了我,还派家仆把我送了回来。”
“我就说嘛,你是吉人自有天相,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诶,这是有事儿?怎么昨天才把你送回来,我看好像早上又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