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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绯歌(网络版)(3)

班澜没应声。

岑寂又道:“为什么刚才要替我喝那杯毒药。”

班澜想了想,道:“因为我喜欢雪醅露的味道。”

岑寂问:“雪醅露是什么?”

班澜道:“是酒。师父最喜欢的佳酿,总喜欢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岑寂又问:“可这和那肚兜有什么关系?”

班澜想说有关系的不是毒药,而是你姓岑的。可是她张了张口,道:“你发型不好,该换了。”

*******

翟欢嘬了一口茶壶嘴儿,也不抬眼,“肚兜呢?”

岑寂道:“我喝了。”

“噢。”翟欢放下茶壶,“那你怎么没死啊?”

岑寂道:“熊三娘说他厌烦做毒药,改作补药了。”那肚兜只一杯就叫他流了一路的鼻血,此时他看着翟欢手里的茶壶,觉得更热了。

“第一,”翟欢清了清嗓子,“我叫你去偷,结果你明里去讨。第二,你讨了也罢,却揣到自个儿肚里给我,叫我怎么拿?”

岑寂无话可说。班澜却将身子前倾,逼近了翟欢,道:“喂,你当时可没说不许喝,现在咋呼什么,大不了叫岑寂滴一碗血给你喝,补得你三花聚顶七窍生烟,你可还满意啊?”

翟欢抬头纹一挤,“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吗?”

班澜纳闷道:“差不多了。你怎么知道?”

岑寂大感郁闷,这姑娘正话反话全然不分。不过他心中对她的出身却无知无觉的增添了几丝怜悯。

翟欢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一见你眼睛就疼,没想到现在连耳朵也静不了了。”

班澜大怒,“你……”

翟欢鼻中一哼,站起身便向屋内走去。

“明儿再说吧。累了。”

酒楼

翟欢的话让班澜很不高兴。

可是班澜高不高兴,与岑寂无关。或者说,岑寂眼里根本就看不见班澜。

岑寂摸摸干瘪的肚皮,决定先去吃饭。

虽然他心里很着急,但或许是向来沉稳的关系,他仍是极有条理的分析了鹤翎宫劫人的原因。空山岭毕竟是武林重地,想用温黙吟来威胁空山老爷的门派不在少数,只是温黙吟毕竟是空山岭大小姐,目的达成前就伤了她,任谁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班澜跟在岑寂后面,像是已经被他完全无视了。

岑寂随便点了两碟小菜后,才意识到班澜似乎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了。

岑寂只得道:“女孩子就是小心眼,不过两句话就记到现在。”

班澜一愣,看向岑寂,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言中所指。她张了张口,又负气的嘟起嘴,不再看他。

班澜的确在生气。只是她从翟欢那里一出来,心中的郁气就给一阵清风吹散。她气的只是岑寂对她的完全漠视。这下见岑寂又误解了她,更觉委屈不堪。

“啪!”她一拍桌。

岑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班澜道:“手痒。”

岑寂闻言,又不再理她。

两人正埋头吃着,忽听耳旁“咣当”一声。

“呀儿呸的!这他妈什么酒,能淡出个鸟来!”一中年汉子将酒壶狠狠摔到地上。

班澜侧目看去。

平生见过牙黄的,却没见过牙那么黄的。

班澜“哎”了一声低下头来,看不下去了。

店掌柜连忙上前点头哈腰道:“哎呦喂我说这位爷,这可是我们店上好的汾酒嘞……”

中年汉子一脚踢了过去:“上好你个腿儿!”

班澜又“哎”了一声。

店掌柜苦着脸:“小的可真没骗您老,这酒在小店都立了七十年招牌了。”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啊呀呸的!少给爷爷瞎放屁了,这酒跟他妈水一样,连点辣味都没有,还敢称上好?”

班澜再次“哎”了一声后哼道:“暴殄天物。”

中年男子一愣,没明白过来。想了想,似乎有个“暴”字,应该不会是好意,便冲着班澜嚷道:“兀那丫头,把话说清楚!”

班澜放下筷子,转过身去道:“噢,我刚说你‘暴殄天物’。”

中年汉子以为班澜会畏惧他那一声吼,没想到她竟乖乖转过身,表情十分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中年汉子想了想,他好像并没有“暴舔”那酒,而是直接摔到了地上。

嗯,这丫头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中年汉子茅塞顿开:“臭丫头毛儿没长全就来管爷爷的事,有爹生没爹养吗?!”

熟悉班澜的人,都知道班澜最忌讳被骂“没爹没娘”。

同样,熟悉班澜的人,也都知道班澜在暴怒的时候喜欢自称“老子”。

所以班澜这回的确怒了,而且怒不可遏。

班澜指着中年汉子的满口黄牙道:“老子就纳闷了,你大爷的长了一嘴苞米粒,怎么还吐出韭菜味了!”

中年汉子还没来得及回嘴,班澜“唰”的起身,“咻”的晃眼至那人身前,“啪”的一拍桌子,扬手道:“你这土鳖,把清酒当烈酒喝还出来丢人现眼,粗人喝粗酒,你这种的提上一斤烧刀子滚回家醉炕头最合适不过了!”

酒店突然静了下来。

岑寂想起翟欢的那句话。

翟欢说班澜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现在想一想也不无道理。至少骂出这番话,岑寂要花好半天功夫遣词造句。

中年汉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那酒店掌柜则背过身去捂嘴偷笑。

岑寂看了看天色,向掌柜要了间房,放下碗筷,再也不看班澜,走了上去,将各种嘈杂全部抛掷脑后。

*******

月上树梢。

岑寂打开门,见班澜抱着一小坛子酒在他门口睡得正香。

他俯下身,正要拍醒她,忽然看见挂在她眼角的一颗泪珠。

岑寂僵了僵,朝她肩上拍去。

班澜睁开眼,看了看他,“怎么啦?”

岑寂道:“进屋睡。”

班澜“哦”了一声,抱起酒坛,进了岑寂的屋。

岑寂无力道:“我是说进你自己的屋睡。”

班澜无辜道:“可是掌柜说最后一间被你睡了。”

岑寂只得道:“那你睡这里吧,我出去。”

班澜忽然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岑寂刚要开口,蓦地看见班澜烛火下一脸明灭不定的悲戚,改口道:“我不能辱没你的清名。”

班澜往桌前一坐,幽幽一叹,“陪我聊天吧。”

岑寂看看她,只得道:“好吧。”

班澜趴在桌上,头枕着那小坛子酒,道:“老古说女孩子不能打架,不能骂人,不能喝酒。”

岑寂道:“老古是谁?”

班澜道:“刚才摔酒壶的那个。”

哦。怎么一转眼这两人就聊上了,还喝成这样。岑寂忍着困意没作声。

班澜不时抿抿嘴,脸颊的酒窝便忽隐忽现,两腮的潮红更显得如脂肌肤吹弹即破。

“你一定也这样认为吧?”班澜问岑寂。

“啊?”岑寂一怔。

班澜醉眼惺忪的眯着,让岑寂想起小时候院子里那只爱晒太阳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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