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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界天(49)+番外

“等等等等,”傅时牧慌忙拦腰抱住跳将出去的花晏,“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

“你那么多废话我怎么会每句都记得!”花晏用力掰着傅时牧的胳膊,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浑身充满了战斗力

“你相信我。”傅时牧的声音低低的盘旋在她耳侧。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置我于死地,但那人绝对不是阿横。

花晏魔怔般僵住,她看到阿横的眼里全是戏谑的笑,丝毫不在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傅时牧打断她,继而松开了胳膊,做贼般转过身拿起手里的东西,嘴里还在自言自语:“比起解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比如看看我的运气如何。”说着他手下丝毫没停留的打开了木盒,一颗泛着暖玉般润泽的石头静静的裹在柔软的绸布中。

花晏急急转身,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是??是寻芳吗?”

傅时牧背对着她,双肩一坠,长长出了口气,“这手气可以摸出杠头开花了。”傅时牧将盒子盖好,转身笑眯眯的将木盒塞到花晏的手里:“拿好了,这东西还是小姑娘保管合适。”

“狗屎运不错啊。”花晏眼中露出笑意。

看见他们选好后,端着托盘的奴仆躬了躬身,又干又瘦的身子像秋风带起的茅草。奴仆弯着腰苦着脸,小心翼翼的端着盘子转身,没注意碰到身后的桌角,一个没端稳,另一只木盒从盘中滑落坠地,啪得一声摔得盒口大开,一个玉般润泽的石头从盒内滚出。

奴仆见状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大呼:“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说着连忙将滚落的石头一把抓起塞进了木盒。

阿横脸色剧变的时候,花晏正在同情的看着奴仆打颤的小腿肚子,而傅时牧仍旧维持着喜滋滋的表情。

猝然间,那个可怜巴巴的奴仆突然伸出手,掌心忽然多了一把短小的折刀,继而身形暴起便朝傅时牧袭来。

花晏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傅时牧不动声色的错开一步,飘起的衣角仿佛扯出一道青色的光影。

“找死。”他低声道。

那是花晏第二次见傅时牧身上流露出肃杀的锐气。第一次看见他流露杀气,是在无色山庄里面对面的体验了一下他如刀的目光,事后她再想起来,只是耸了耸肩,“还好吧,”她想,毕竟是个卖桃酥的,眼神在凌厉也切不了面。

可当他淡淡的说出“找死”两个字的时候,她蓦地认为那一次所谓的“杀气毕露”就像对小孩子家扮鬼脸一样低级幼稚。她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弹出袖中银光闪闪的刃丝,刃丝如蛇般缠住了奴仆的手腕。

“断!”青衣男子低声怒喝,一只血手应声而断,整个过程不比打一个哈欠用的时间更长。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她只感受到他瞬间爆发的杀意,清晰的像乍裂的银瓶,他的侧脸沉静,背影孤寒,整个人如无边黑暗中跳荡的冷焰,可以将一切化为灰烬,落入虚空。

花晏眨巴了一下眼。傻了吧?是不是总以为他不过是个小贩?再或者顶多是个脑袋聪明,有着一点不能摆上台面的小历史,外加生活有些动荡的小贩?说来说去都是小贩嘛,虽然着实有点小本事,虽然时常不说人话,但是至少很真实呀。真实的就像那个寻常的清晨,这个没睡醒的家伙被她蛮横的掠上山,从此以后她便时常在他身上找点存在感,比如浸个猪笼,或者打发他做点脏活累活什么的。

好吧其实那只在地上滚了两下然后停住的断手也很真实,她甚至可以闻的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有因为剧痛而撕心裂肺的叫声,想不真实都难。

是啊是啊,都真实,无论哪个傅时牧都真实。只不过太过真实了让她觉得很讽刺,就好像那段在无色山庄的日子对于傅时牧来说不过是体验新生活,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把她塞进猪笼然后遁隐无踪。

所以,她终于读懂了彼时那个青衣男子眼中满满的戏谑。花晏慢慢捂住了脸,似乎捂脸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下次要易容,至少别把自己弄这么可怜。阿横最不缺的就是钱,怎么可能连个奴仆都养不起。”傅时牧冷眼看着兀自在地上打滚的奴仆,“说吧,谁派你来的。”

花晏一愣,“咦,不是阿横指使的吗?”她疑惑的向阿横投去一瞥,心中却登时咯噔一声,因为阿横浑身肥肉正在不停的抽搐着,从他紧咬的牙关看得出他正竭力忍着痛苦。

“他,他看上去不太好。”花晏道。

傅时牧不由朝阿横看去,一瞥之下脸色大变,正要开口,那个倒地翻滚的人突然翻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门去。傅时牧急急转身纵起追了去,刚迈出两步忽觉脚下不稳,似是地在晃动,一阵轰鸣后,一面小臂厚的石墙拔地而起,牢牢的挡住了整个屋子朝南所有的门窗。

“同归于尽吧老三。”阿横瘫在长椅上,一边打颤一边狂笑,笑声也跟着一波三折的。

傅时牧抬头看向屋顶,面色终于暗了下来。

牛逼闪闪.

“同归于尽吧老三。”阿横瘫在长椅上,一边打颤一边狂笑,笑声也跟着一波三折的。

地表依然轻微晃动着,左右依次传来轰鸣声,傅时牧朝屋顶看去,心中更凉了一截,他这才发现屋顶也是被大小石块堆砌成的石墙,看上去和堵在门口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把四面全封了,要给自己做石棺干嘛拉上我们?”傅时牧皱着眉头,趁着石墙没有完全封死还有点光亮,赶紧找了盏油灯点上。

花晏跳起来冲到阿横跟前,朝着阿横刚拍过的扶手凸起处一通猛拍,一边拍一边嚷嚷:“怎么没反应,我明明看到你刚才拍过这里了。”

阿横依然在打颤,不过看上去比刚才好很多,至少他的表情轻松又愉快,“别费力啦小姑娘,这是自毁机关,启动的目的就是同归于尽用的,你以为像大门一样可以开开关关么?”

花晏愣了一下,“自毁?你疯了吗?”

石墙已将四周尽数封死,地面的颤动却未曾停止,天花板上已经开始?O?O?@?@的掉落石屑,傅时牧霎时间心中一片通明:“你要把这里变成废墟?”

“你说呢?”阿横搓着手,“你逃不了的,这只是第一重机关,屋顶塌陷坠落后,第二重机关会自动开启的,到时候就算你没被砸死,也应该被炸死了吧?怎么样,计划是不是很完美,道上的人如果知道你傅时牧死于我手,我一定会名声大赫的。不过很可惜呀,我得搭上自己的性命才能搞定你呢。”阿横说着,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萧索。

花晏惨白着脸站直了身子,她看上去不算镇静,可也谈不上惊慌。

她不得不承认,在阿横得意的宣判完众人的死刑后,她头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这不算不算跟他死于同穴”,不过好像??好像这么一想,这种和喜欢的人一起被砸成肉饼的结局也勉强能接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