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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界天(84)+番外

作者:君子匪 阅读记录

不知过了多久,纪怀宿动了动,他终于不再如开始那般坐得笔直,而是微微弓起身子,舒服的朝后靠去。

“傅时牧,我今天肯跟你坦白我的所为,正是由于我不惧怕你知道真相。”

纪怀宿转动目光,忽而冲傅时牧一笑:“因为即便你知道了真相,说出去也无人信你。”

傅时牧笑了,“我信,我知道你不是个过于自负的家伙。”

纪怀宿笑意不褪,眉间却平添了淡淡的讥讽。

“小晏是佛子,她不属于任何人。”纪怀宿说。

傅时牧的思绪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掐住一般,忽的中断了。

纪怀宿冷冷道:“你以为你守的了她?她不过是迷于尘世,没人知道她会在哪一天突然开悟,若等她觉悟了,你挽回的了吗?”

傅时牧瞪了纪怀宿许久,他无法说服自己去信,可看到纪怀宿的神情,又由不得自己去否定,“所以你就让她身陷在仇恨与迫害中,此生都无法回归佛门?”

“我还要让她知道,整个世界都会背叛她,只有我才是她唯一值得相伴的人。”纪怀宿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却如斯清晰。

傅时牧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指节太过用力而显得青白。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便开始断断续续的梦到浮屠山。只是那时还小,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后来机缘巧合知道梦里的山在何处时,我便离开家,只身来到无色山庄,一定要找到梦里的答案。”

纪怀宿摸了摸自己身旁一口没动的茶,凉了。

“我从十岁起开始学着观禅,观前世,看前世。可直到七八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每次在禅境里看到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小晏的前世。”纪怀宿突然笑了笑:“看到前世是和尚的小晏,我有多惊讶你知道吗。我不过因为前世和她的一个赌约,累积了多深的执念,以至于我这辈子都对她念念不忘。”

“我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爱上她的。”纪怀宿似是陷入了冥想,许久才道:“是啊她的确是个很普通的姑娘,我刚到山庄的时候,她也不过五六岁,难得见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人,便总缠着我不放,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真是很讨厌她。”

昏昧的烛火下,军师的脸上竟带着比橘色的火光更暖人的笑意。

“后来有一天,她青着鼻眼又来找我,我问她为什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说听不得别人说我是怪胎,所以跟其他小孩打了一架。我说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这人奇怪,她说你很好,你身上有好闻的檀香,我很喜欢。”纪怀宿暖笑着:“小孩子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

傅时牧沉默的看着那个带着微笑面具的狂魔,他感到自己的胸膛里空荡荡的,仿佛风吹过都会荡起回声。

“从那以后我便不再排斥她,也开始发现她其实并不像其他小孩一般聒噪,她很少对别人提要求,虽然她是大庄主的女儿。”纪怀宿想了一会儿,才续道:“我想,在我通过观禅终于意识到她是转世佛子的那一刻,应该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很恐惧她离开我。我发现自己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起,将她视为我人生唯一的意义,就像上一世的赌约那般让我为之执着了一辈子。”

纪怀宿双眼迷离的看着烛火,“如果她真的回归了青灯,我该怎么办。”

那一瞬,傅时牧仿佛听到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纪怀宿缓缓合上眼,在脑海中一点点勾勒着她的眉眼。

窗外风声呜咽,月色黯淡的堆积在窗沿上。

纪怀宿的一直没有睁眼,他眉间的苦痛忧悒不去。傅时牧手掌下的扶手早已被他捂的温热,当他回过神来松开手的时候,五指早已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酸痛。

傅时牧颓然,“这就是你害她的理由吗?”

59.窗外风声呜咽,月色黯淡的堆积在窗沿上。

纪怀宿的一直没有睁眼,他眉间的苦痛忧悒不去。傅时牧手掌下的扶手早已被他捂的温热,当他回过神来松开手的时候,五指早已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酸痛。

傅时牧颓然,“这就是你害她的理由吗?”

纪怀宿微微睁眼,目光低垂,“我是想赶她下山,然后自己抛弃全部守在她身边,我要她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我却经不住她哀求的眼神,我告诉自己,好吧,好吧,就放她这一回吧,等她受够了苦难,会更加渴望我给她带来的温暖。”

“傅时牧,”纪怀宿的声音忽的抬高,“你得不到她的,她只能是我的。哪怕逆天弑佛,我也绝不放手。”

傅时牧静静的看着军师,“你从来都没有试图去了解她吧。”

“我不需要。”纪怀宿答得很快,“了解她一颗潜心向佛的心吗?然后等她开悟了,我再亲手捧起她落下的秀发?”

“不会的,”纪怀宿说:“我不会让她等到那一天的,我会让她永远执迷于尘世,永远无法跳脱红尘。”

“你入魔了。”傅时牧淡淡道。

纪怀宿笑:“我大哥曾嘱咐过我,观禅最忌沉迷前世,不然则会误入迷途。可当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也无法走回头路了。不过我不在意,因为我已经找到我这一生的意义所在。”

傅时牧抬起手,用力按着额头,他感到头痛欲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纪怀宿如此坦白的就告诉自己真相,因为如此疯狂的真相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

如果不是他真真切切知道纪怀宿就是凶手,他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种听起来太过荒诞的故事。

纪怀宿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润了润喉咙,神情恢复如常,“怎么样傅时牧,要不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坚持你那点可怜的感情,去守一个你根本守不住的人呢?”

傅时牧淡笑:“你就一定可以守的住?”

纪怀宿墨眉微扬:“至少我比你狠心。”——

我是**的分割线——

李草万分惊讶的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花晏。

“从来没有人认为老子做饭好吃的。”李草面前碗里堆了几样菜,但他一口都没动。

自花晏醒了后,她就一直说饿,李草说好老子带你上酒楼。花晏说走不动你去下厨做点,李草捋了捋头发,为难了一阵,耷拉着脑袋进了灶房。

李草记不得自己最后一次下厨是什么时候了,他总是凭兴致行事,最后一次兴致冲冲的做一顿饭,怎么算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李草好容易捣腾出来一桌子菜,他伸脑袋进屋去看花晏,见她竟然还是半时辰前的姿势,一点都没换过。

李草咳了咳,“那个,妹子,饭好了。”

花晏似是被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哦。”

花晏迈出门后才发现她正站在李草那个破旧的小院里,什么都没有变,就像数月前她第一次找上门来,满腹狐疑的问他是不是草哥。

李草将筷子放下,不动声色的看着花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