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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尸(60)

平常只要柳老夫人一闹,家里大大小小家仆都会一拥而上来哄劝她,但今天家里出了太多事了,纵然跪院门口丫鬟婆子不少,却没有人再敢上前去劝。

柳书禹不是不孝,相反他非常孝顺,当年他父亲突然离世,家里一大笔货款追不回来,过年债主寻到家里来,母亲护着十六岁他不让他冲动,含着眼泪用自己陪嫁抵了债,当时他就暗自发誓,不会再让母亲受半点委屈。

后来白芳柔进了门,母亲对她诸多为难,他看眼里也只是劝白芳柔忍耐,却没有想过怎么劝诫自己母亲,再后来,母亲就擅自给他纳了闵娇……

柳书禹听着母亲哭声,想到他妻子和女儿走了,他妾室活不了多久了,他儿子出生之后就要被送去茅山,那么他呢?他现该怎么做?

便柳书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他突然看到眼前有个人向自己走来,是谢燕九,谢燕九回来了,陈挽风和虞娘则跟他后面没有走近。

柳书禹心里佩服谢大师,见到他便感到心安,于是恳切望着谢燕九道:“大师,闵娇醒了,白氏带走了我女儿,我儿子没事了吗?”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言辞已经混乱了。

谢燕九却能明白他忧虑,他点了点头,安慰道:“你放心,且让我去看看,应该是没事了。”

谢燕九声音沉着肯定,令人心安,困惑中柳书禹看到他仿佛就像是溺水人看到了一棵稻草,希望他能一团迷雾之中为他指清方向,他苦着一张脸问:“大师,事已至此,我现该如何是好?“

谢燕九是一个足以令人信服人,他不会跟陈挽风一样口无遮拦,所以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才语重心长道:“如果闵姨娘跟肚子里孩子没事了,请你把悬赏钱结算给我们,我们还有要事,很就要离开这里了。”

轰——

柳书禹终于被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人家都家破人亡还找人要钱,会不会听起来太没人性了?不过大家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不过是拿人钱财办事,现不要钱难道要等柳书禹去了滇州,然后堵着他老娘收账么?

拜托,柳家事虽然教人遗憾,但毕竟是别人家事,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还得赶往光明谷去参加尸王大会呢。

柳书禹咬牙切齿掏了银子,他们仨就抛下这一干凡尘俗世理不断剪还乱烂摊子继续赶路了,这次一下子进账两千两,他们仨平摊了赏银,买了一些干粮物资就出发了,而当他们出发时候,谢燕九钱就已经花光了。

“你到底买了什么?!”陈挽风惊奇起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燕九摸着口袋不肯拿出来给陈挽风看。

谁知陈挽风盯着他口袋看呆了,脑中一幕一幕回放着过去片段:李镇这厮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枚流火弹、一大把辟邪古钱、一根捆尸索;然后南宫山庄,掏出了一串大明珠手串,接着半路上掏出了一枚“三生石”;等到了卜水阵之后,又从里面取出一盒镇魂金印,显然他这口袋里不止装了这些东西,但是——

重点就是——

为什么那个被他挂腰上口袋看着却并不大,而且没有显露出装得很满样子?!这不科学!!

陈挽风突然想到什么,指着那貌不惊人旧口袋大叫起来:“你这个袋子莫非就是传说中道家至尊神器之乾坤袋!”

《茅山道法》一书上有一笔提到过,说乾坤袋是传说中道家神器,相传乃道祖之用物,曾被施过法术,小小一张口袋,可以装许多东西进去却不显形,这样神乎其技道术多少年前就已经失传了,所以陈挽风一直以为这种完全不可理喻东西早就不存于世了,没想到竟然会被谢燕九挂腰上!这有多招人恨知道吗?!

谢燕九看了激动陈挽风一眼,笑而不答。

陈挽风对谢燕九真是又妒又羡,为什么好东西都去了他那里,真真叫人不爽。而不爽是,他把钱花完了那一路上吃喝算谁?!

谢燕九真不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只对陈挽风说了一句话:“路上遇到难事,我谢某绝不推辞。”

陈挽风想了想就泄气了,是啊,人家是没钱了,可谁叫人家有本事呢,以后遇到什么难办事,还指望人家出手解决呢,所以说,有本事就是好啊,这样一想,陈挽风马上抬头换了一副表情,贱兮兮笑道:“师父~~~~”

谢燕九一阵恶寒,将他一掌拍了出去:“你放弃吧,我不会收你为徒——”

☆、第三十九章

谢燕九和陈挽风俩个插科打诨,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柳家事情的影响,不过满身少女烂漫气息的虞娘就不一样了,她人虽然跟在他俩后面,心里却一直想着敢爱敢恨的柳夫人白芳柔,不禁暗暗唏嘘,多好的女人啊,那柳财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还有莫山,别看一开始挺招人厌的,可多痴情啊,唉,可惜了一对照子,这人瞎了以后,白芳柔会不会被他感动呢?

漫漫一条卜水河横穿了卜水镇,故而他们要走穿这个小镇才能出去,虞娘的帷帽被谢燕九这个败家货给撕坏了,所以也只带了一张轻薄的面纱。

不经意之间,不知哪里隐隐约约飘来一阵动人的琴声,慢慢悠悠的绕在了人的心头。

听到有人在弹琴,不止虞娘,连谢燕九和陈挽风都停止了说话,不禁纷纷想起了之前站在山坡上吹笛子的柳夫人。他们虽然不像虞娘那样多愁善感,但也并非对柳家的这出家庭大悲剧完全无感。

陈挽风最先问:“你们说,柳书禹能找到柳夫人吗?”

他们拿了钱走的时候,柳书禹已经决定去滇州找妻女了。

“悬啊,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我看那柳夫人已经对他死心了,而且我觉得那莫山倒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谢燕九对莫山很看好。

陈挽风却道:“可是莫山瞎了啊,柳夫人既然当年逼他发下毒誓再不准他见自己,足见柳夫人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莫山又瞎了,即便柳夫人有些感动,也要想想未来前景吧,柳书禹一表人才家里又富有,而那莫山又丑又瞎又穷,傻子也该知道选谁吧。”

谢燕九嗤笑道:“你当其他人都跟你一样钻进钱眼不成,那柳夫人外冷内热,又是白族的公主,未必瞧得起一表人才的有钱人,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真心不爱白银呢?”

“唉,可不还跟人家生了两个女儿么。”陈挽风叹道:“你看看本来一家人多和美,都怪那姓闵的姨娘挑事,足见红颜祸水这句话的真谛。”

虞娘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出声了,她虽然喜欢白芳柔而不喜欢闵娇,但却不觉得过错就该全都推在闵娇身上,她粗声道:“柳书禹若不娶两个,什么事都不会有。”

固然闵娇是个祸根,可她觉得最不对的应是柳书禹,既然喜欢一个,又何必去招惹另一个呢。

谢燕九道:“我听说倒不是柳书禹主动要纳妾的,而是柳老夫人擅自做主纳给他生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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