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告御状?”韩冲吓了一吓。
“大哥……”韩让苦笑:“如今已经架在了火上,你不告昭荣郡主,长公主便要告你,还能如何?我便立即去告病假,一刻都不耽误的赶往建安,收拾那边的烂摊子,该收买的收买,该杀的杀,你先不是鼓捣了些风声,说那昭荣郡主和家奴之间似有些不清不楚吗?如果昭荣郡主和家奴私奔,路上被宝儿撞破,杀人灭口也就有动机了不是?”
“啊!二弟,你说得极是!”韩冲万分惊喜,韩让一席话,让他慌乱中找到了一丝方向。
“大哥,这却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我办妥了便弄些证据尽快送回安阳,你的人需得全部听从我的命令,找一个知情的心腹路上将事情细细将事情跟我说明白,另外就是你要记得,做这些事我都不会在人前露面,万一事情败了,你便是打死,也不能供出弟弟,更不能与三妹扯上关系,就说我们都被你蒙蔽了,毫不知情…大哥莫怪二弟,不是我怀有二心,我们兄弟几个,不能全部都搭在这事儿上,不然事后,谁来打点谁来照顾宫里的妹妹和侄儿?”
“二弟,是大哥拖累你们了,是大哥不好,呜呜。”韩冲以袖子捂脸,不禁哭道。
韩让看着大哥,虽然恨他无知莽撞,却也是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自去了。
既然是面圣,穿戴也必然不能随便(有品级的妇人着相应品级的朝服面圣乃制度),长公主换上了正式的朝服,身穿十二层五华凤羽裙,头戴凌霞云冠,披金缕红瑚披肩,腰间扣着含珠双凤玉福带,原本就美丽清雅的长公主,此刻显得更加尊贵大气。
长公主摆开了公主仪仗,往着皇宫而去。
是的,长公主在路上正好遇见了城里缉拿盗匪,几条街被封锁了,却也没因此耽误很久,领头的佐领得知公主要过去,过来拜见,请罪,之后便放了行,还亲自护送了长公主几条街。
而等长公主到了皇宫,南都郡守韩冲,则已经跪在了御前。
错失一盏茶的功夫,原告变成了被告……
长公主,有没人告诉你,等女人换衣服的时间,可以改变这世上的许多事?
不过,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
(XOXO,忍不住,你们懂的)
☆、第四十四章
长公主赵清着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耻之徒,谋害郡主,买凶杀人,竟然还敢反咬一口,莫看她还端着仪态,面色平静,那是不喜怒形于色的修养,但内心简直怒火中烧。
长公主左右环顾,见墙壁那里放着一只青瓷花瓶,花瓶里还插着一朵今早在花园采摘的龙须海棠。她眼神一眯,款款去将花瓶抱在怀里,仪态万千的向那韩冲走去。
韩冲见长公主此举,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见长公主捻指为兰,拇指指腹与中指之间夹起那朵龙须海棠轻轻嗅了嗅,而后递给韩冲,朱唇轻启道:“韩郡守请接过这朵花细看,此花有何不同?”
轻言慢语,但气势逼人,韩冲想御前也不怕有诈,便伸手接住。
不想便是在思量这朵花到底有何与众不同的时候,长公主举瓶,用力朝那韩冲头上砸过去,那韩冲顿时哎哟一声,额头破开,血流如注,他忙丢开手里的花去按住额头。
长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望着皇帝一脸无辜,挺身把秀发往耳后缕了缕,广袖一扬,对着皇帝恭顺的行礼,慢条斯理的道:“方才臣妹见那龙须海滩开的娇艳,想让韩郡守也欣赏欣赏,不料失了手,请陛下恕罪。”
她可是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一个杀猪户出身的欺负到委委屈屈哭哭啼啼,那才是她无法允许的!
只是,长公主,你敢不敢编得更有诚意一点!
韩冲目瞪口呆的看着长公主,这就是传说中温文尔雅的长公主?怎么跟她女儿是一路货色!
而金銮宝座上的皇帝赵洵,不禁以掌捂脸,表达了一下很头疼的状态。
都说当皇帝的乃是孤家寡人,果不其然,年纪越大,赵洵的性子越是多疑善变,但和长公主兄妹情深这么多年,虽然他不喜其揽权,但对于长公主的其他方面却是多有包容。
只要不涉及他的皇权,长公主还是他愿意维系亲情的存在。
尤其是如今他性子古怪,看什么都有偏见,若是十全十美的人反遭他猜忌,略有性子的,他反倒觉得是真性情。再者,当年做了那些事情的长公主,又怎么会如外表一样,是个端庄大度的?赵洵心知肚明。
不过,赵洵还是决定表现的更加公正严明一些。眼下这两人如今各执一词,哪有不问而判的道理,所以他调整了一下状态,挥手叫太监去叫太医过来,然后扭头严厉的斥责长公主道:“既然是失手,皇妹至少要向韩爱卿陪个不是才是!”
……韩冲愣了愣,陛下,她她她明明是故意的呀。
长公主既然敢做,也差不多料到了皇兄的反应,回头便对那韩冲笑道:“本宫失手,韩郡守可莫跟本宫计较才是!”
圣上偏心如此明显,韩冲心里直打鼓,拿袖子捂着额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上连道:“不敢不敢。”心里可愁坏了他想,暗道二弟可别出了馊主意。
赵洵见韩冲可怜,令人赐了座,另遣了一个小太监去催促太医。然后又叫长公主平身,问了一下昭荣郡主的病情,说起女儿,长公主才是真的伤了心,捻起了帕子,拭了拭泪,说了女儿的情况不太好,还请陛下严惩凶手,说着看了韩冲一眼。
太医很快过来,给韩郡守包了伤口。
赵洵理了理头绪,之前张纤失踪的事动静闹得不小,如今这边说,昭荣郡主不是失踪,实乃纵奴行凶,杀害了被害人韩三宝,事发之后心虚躲了起来,之前的证人的种种口供都未有郡主反抗过那歹人,怀疑并非胁迫。
那边说,昭荣郡主是受了被害人韩三宝的迫害,因而才纵奴杀人,随后准备直往安阳请罪,却不想受到杀手追杀,怀疑是拿韩冲涉嫌谋害郡主。
这里头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韩三宝的死和昭荣郡主脱不了关系。
而在长公主来之前,韩冲还有一席话,赵洵没有告诉长公主,他说,有证人供出,昭荣郡主和那名护卫是在私奔的途中被韩三宝撞见,于是韩三宝才有了之后的杀身之祸。
此事关于郡主名节,赵洵不愿意自己说出让长公主伤心的话。而且这两方不管何人是真,何人是假,都已经将案情闹大了,必有一方,将要严惩不贷!
但这件事要如何抉择?如何操作?赵洵一通沉默,殿上的人也不敢多做声,尤其是韩冲,心中更是没底,担心皇帝陛下会整个儿偏向长公主。
倒是未必,方才赵洵偏帮长公主,是不想为了个旁人伤了长公主的颜面和感情,更因为此事在他看来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但案子涉及人命和礼法信义,又是另一回事。
一方是他爱妃的娘家人,三皇子的舅家,朝中新贵,一方是盘踞多年的长公主之女,这件事赵洵很快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