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这火似的,看着暖和,靠近,它烫嘴。
东方青枫走至马车前,两匹马见着他,甩了下尾巴,他轻轻一跃,弯身跃至车上,平稳地站在上面。
然后用靴子撩开车帘,抱着人弯腰进入厢内。
一掀开帘子,扑面而来一股很清新的香气,是这祖宗的体香,她在哪里,哪里就会有这种香气。
东方青枫抱着她,小心放在塌上,犹豫了下,将她脚上手长的靴子,摘了下来,露出雪白的罗袜,不敢多看,伸手直接将塌上叠好的锦被,扯过来,盖在她身上。
又将一只圆枕放在她颈下。
大概扯到她头发了,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
“别扯我……”
看到面前的人,她眯着眼轻声呢喃:“东方青枫……”
“哎,我在呢。”他伸手将她柔软黑色滑顺的长发,轻轻顺到她背后,“我不扯你,睡吧。”。
“嗯”她应了一声,放心地闭上眼睛。
东方青枫蹲在她面前,望着她恬静的睡颜,睡着的时候,真的很乖。
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她长至脸颊的额发,轻轻地撩到耳后。
将掌心放在她头上,如云般蓬松的长发,拢在手中,又柔又滑,他忍不住轻轻地抓了两下。
手感真的好极了。
又摸了两下,才强迫自己松开手,看向车厢四周。
炭炉没有炭已经熄灭了,放在上面的茶水却还温着,桌的碟中,放了几块方正枣糖,案上有一本画册,与一本天衍一百零八问。
他拿起来,随手翻了翻,画本是本游记,这阙氏祖宗爱看游记,天衍一百零八问应该是玄门书籍,翻开后,他是页页看不懂。
不过有一页纸上,她用笔写了一句话。
世人心中明晦难断,不堪一测,倒不如顺应天时,莫管前生,不理后事,只做当下的自己,无愧于天地,不愧于心,时时当下,一生足矣。
东方青枫看着,心头最后那点阴郁,也消散了,他倚在塌旁。
莫管前生,不理后事,时时处于当下,如此一生,足矣。
他闭目片刻,又低头翻了翻。
直到翻到一百零八问,最后一问,又有她留下的笔迹:
一百零八百问,问问皆要缘,何来善缘处?吾来答世人:尔需功德。
心存恶念,任你烧香万株无点益,持身光明,见佛不拜也无妨。
功德无量,善缘自来。
后面还圈了个东方狗儿?
功德值?负八六零零零?
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的零零零,他不太懂,他的目光移到中间圈得那东方狗儿四字?
东方……
狗儿?
东方青枫的神情慢慢凝固了……
元樱与鹿三七下山时,刘司晨已经将饭菜热好了。
鹿三七以扇点他,“算你还有点良心。”
几人饿极,随便在火旁搭了个桌子,大家或坐或站或蹲,匆匆吃完这顿迟来的午餐。
“我们已经耽误两个时辰了,离下一个落脚点……”刘司晨边吃,边掏出怀里的地图,匆忙看了眼,握着丝绢道:“下个落脚点,青花镇,是玉霞山的边界之地,听说那里出产青花玉,小镇便以青花为名。”
“哦对了,白嬢说的,年前出了大块极品墨绿玉石,送进宫里那件事,说的就是这个青花镇,是离青花镇不远的一座小山,村民觉得山小难出美玉,一直没有开采,最后被外来的玉商包下,玉石开出来,听说玉藏万年,一朝出世,玉质凝炼,一片绿光,全镇的人都惊呆了。”
“你说这事儿吧,家门口的山,被别人给挖了,还挖出座金山,可真够郁闷的。”刘司晨扒了口饭道。
鹿三七今天可以食荤,抢了一筷炒肉,说着:“可以理解,你看那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估计家门口的山也不高,大家觉得出不了什么好玉。”
“这只能说明,他们那个镇子的人,不识货,没眼光,俗话说,山不在高,有灵则名,这下被人玉商教做人了吧。”刘司晨道。
“祖宗呢?”元樱炫了口馒头看向东方青枫,她是饿最惨的一个,现在饭入了腹,总算缓过来了。
东方青枫一提她祖宗,脸色就变得难看,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在车里睡着呢,你别吵她。”将最后一口粢饭糕扔进嘴里,他问元樱:“你主子,平时都叫我什么?”
元樱蹲在地上,咬着馒头,嘴巴顿了下,她当然知道主子叫他什么,可这也不能说啊,她举着筷子装作去挟牛肉:“叫,哦,叫你东方青枫啊。”
东方青枫看她这样子,心道:东方青枫?才怪了。
他睨了眼元樱,这丫头该傻的时候,倒是不傻了,还知道给她祖宗瞒着。
随手将筷子放下。
他看向周围,没什么异样:“行了,赶紧吃了,着急赶路,到青花镇,至少要走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不快一些,又要赶夜路。
“唉等等,我祖宗还没吃呢?”元樱赶紧将那剩下的三块粢饭糕,护住了。
东方青枫没好气道:“让她忍着。”说完将粢饭糕一把拿了过来。
打开油纸:“饭糕硬了,吃了伤胃。”然后就将那金黄色的三块粢饭糕,咬进口中,咬得脆响。
“给她备点枣糖吧。”
元樱:……
“哦。”看样子是有些硬了,元樱放开手,加快了速度埋头吃东西。
阙清月醒的时候,天色已暗,睡了一个时辰。
她坐起身,梳理好长发,理好衣领与袖子。
这才撩开车帘,看向外面,因为她听到马蹄声了,就在车厢旁边。
揽着披肩,探向车窗外,她先看了下前方路,已经走出野路,行在官道上,鹿三七与刘司晨骑马在前面探路。
官道两边皆是梯田,偶有人烟,应该快到镇上了,她看向腰背挺直,在马上目不斜视的人:“东方青枫……”她想问问,什么时候到,她有些饿了。
刚开口,就见对方眼神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然后策马走了。
走了?
阙清月望着那甩来甩去的马尾,她回到车厢,想了想。
“元樱。”
“哎,祖宗,你醒啦?我们就快到青花镇了,你若饿了,就吃桌子上的枣糖,到了镇上再给你买吃的,东方青枫说的。”
“哦。”阙清月坐正,看到桌上小碟子里有几颗包得四方的糖,伸手拿了一颗,展开纸封。
边拆边问:“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她目光瞥向帘外赶车的元樱。
“没有啊,什么事也没发生。”
“那他怎么了?谁又惹他了?”
“谁?东方青枫啊?谁敢惹他。”元樱想到什么,她回头补了一句:“对了,他之前问我,你平时叫他什么?我说叫东方青枫,他就不理我了。”
“平时?叫他什么?”阙清月捏着油纸。
她目光看向放在桌上的一百零八问,果然书的位置不一样了,然后伸手翻开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