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救我!”文婴帝整个人无法动弹,剧痛使他深身颤抖。
那道虚影颇有几分儒雅,还带着一丝君临天下之气:“要我救你,呵,如你所愿。”说完,便投身到文婴帝体内。
文婴帝发出一声惨叫。
身上的毒纷纷退去,但另一种剧痛,更让文婴帝痛不欲生,仿佛身体被不断撕裂,不断撕扯,五脏六腑差点被撕个粉碎。
他感觉到后颈后背如火在烧,铁烙在烤,“救救,嗬嗬嗬……”文婴帝发不出声音,全身剧烈抖动。
喊,喊不出声,动,无法动弹。
他一边嗬嗬,一边抖着手,用力地够着,够着那随着他倒下,掉下来的一样东西,那东西摔碎了,里面红色散发着腥味的丸粒,散了一地。
他抖着手,捏着往嘴里送去,连捏了数十下,才捏到一粒,吞入腹中。
文婴帝感觉到,全身的痛苦,突然如潮水退去,他的后颈一阵剧痛,昏死过去。
外面的大太监,在关着的石门外站着,文婴帝打坐早晚一个时辰。
可今日怎么过了一个时辰,皇上还未出来,难道是美玉欣赏太久了?
大太监本打算推开石门,问问皇上,是否用膳。
石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文婴帝走了出来。
大太监立即弯腰,笑着问道:“皇上,这次送上来的极品美玉,您可还满意?”
……
东方青枫出了皇宫,一拳砸在皇宫的墙壁上,那坚硬如铁的壁,留下了一个拳印,他的手,也流出血来。
进出皇宫的人看向他,他则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一转身,走到马前,翻身上马,策马狂奔,离开了皇宫。
在无数道寒风,与马匹嘶叫声中,他才回过神,竟不知不知出了城,他竟然想去阙族老宅,可理智回归,他又勒紧了马,停了下来。
父皇今日为何会问这样一番话?
父皇在试探他。
他身边有探子,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暴露在父皇的面前。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身为皇子,就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东方青枫赤红的眼睛,望着那片雪茫茫的远方,不知多久,才强迫自己回转。
暂时不能去,去了,有可能出现更糟糕的情况,至少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但这结果却不能再糟糕了。
白衣做国师,好,她若做国师,那他,就做皇帝,她一生不能嫁,那他就一生不娶,至少,两人都在宫里,还能常常见面。
至少,她不会嫁给别人,他强忍痛苦。
驱动身后的马匹,一路回了王府。
刚到府里,刘司晨就迎出来了,见到自家殿下,立即神秘兮兮道:“殿下,你猜谁来了?”
他这么一说,回过神的东方青枫,看向院中的马车,很熟悉,是阙氏的马车。
“是阙氏那小祖宗,她今日来府上了,正在殿下房间等殿下呢。”别说,这小祖宗还挺懂得礼尚往来,昨日他们去阙府,今日,她便来王府,还带了礼来,都是族里做的一些吃的,虽是家常,倒也新鲜得很,这还是这小祖宗第一次登门来访呢。
东方青枫听到,扔了手里的马绳,向府里大步走去。
速度之快,刘司晨想伸手接马绳都没接住。
东方青枫伸手打开房门,便见阙清月端正地坐在他房间的桌前,手里拿着她让人稍过来的道书,这几日东方青枫天天睡前会看一眼,白日便放在桌上。
元樱进了王府,如进家门,早已跑去王府厨房吃羊肉锅了。
阙清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坐下来,刚拿起书,便见东方青枫走在门槛处,痴痴地望著她。
她轻笑一声,抬头看他。
一身清蓝色衣衫,她坐在那里,如珠如露,如玉如风。
她声音有些慵懒,懒洋洋地放下手中书,开口道:“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东方青枫带着满身的委屈,快步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阙清月捏着袖子,不明所以地被他拉起身,她左右看看,再看向他,这是要干嘛。
他凝神她片刻,抿了抿嘴,就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白衣。”
“嗯?”
第58章 碰触 太子他,薨了
皇上自玉室出来, 大太监笑着问皇上,美玉是否满意。
他听到面前的皇上,磨牙凿齿的声音, 从嗓子眼里挤出字来:“呵呵, 满意?朕满意极了!”
太监觉得不太对,小心地瞧了一眼皇上脸色。
只见站在门口的文婴帝,身上仍是进去时的衣衫,但破损褶皱,头发凌乱,手上还有玉石碎片的擦伤。
“皇上,您这是……”您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文婴帝,已经不是刚才进去时的他, 他的后颈,多了一道绿纹。
他建立镇伏司,制人煞, 如今, 他自己, 竟成了人煞,何等讽刺啊。
文婴帝愤怒,绝望, 怒目切齿,神情宛如恶鬼,他伸手,就将侍卫腰上的刀抽了出来, 吓得旁边的小太监赶紧低下头, 跪了一地, 以为文婴帝要杀他们。
文婴帝的确要杀他们。
“你们这一群废物!废物!”
文婴帝癫狂地抬脚,朝这些小太监踹去,一脚踹翻三个,拿着刀砍过去,“朕叫你们,你们没听见吗?耳聋了,还是眼瞎了!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朕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皇上,皇上!”大太监吓得在旁边手麻脚麻,只知道抖手,看着文婴帝发疯,劝不了一句,他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为何突然如此。
文婴帝砍了几剑,小太监身上脸上都出了血,他眼神却像是墨汁一样阴骘,回身,几步冲进了玉室,举着剑便对着那幅大聂江山图一顿狂砍,狂劈。
像疯了一样,砍了一通,却砍不动那江山几分,他扔了刀,直接将那江山图,扯到地上,摔个粉碎,昨日还站在大聂江山图前,欣赏赞叹其玉华之美,如今见之却恨之入骨,仿佛它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不但摔碎了大聂江山图,还在玉室里,发疯一样将所有博古架上的玉石,墙上挂得所有美玉,统统摔到地上,价值连城的极品玉,像垃圾一样,砸碎一地。
外面被皇上砍伤的小太监,被砍的时候连叫都不敢叫一声,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最后被人拉走了,便是大太监望着玉室里的皇上发怒疯癫,每摔一下,他身子也要抖上一抖,宫女更是颤如筛糠。
直到一个时辰后,文婴帝摔累了,他头发凌乱,几缕垂在脸旁,一身狼狈地晃着走了出来,最后被太监扶着,去了旁边的小寝。
文婴帝没有精神地坐在塌上,大太监站在旁边,手握在一起,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吓破胆的小太监,走路跟没声的猫似的,大气不敢喘一声,送来茶。
大太监接过来,抖着胆子问道:“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吧。”都骂了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