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平时要给本科生做实验的，你说就他们笨手笨脚，洗几个试管都能砸掉一半的能耐，真放瓶氢氰酸在这儿咱们学校就没活人了。”
章梓淡淡的笑着。
随手揉揉钱乐的脑袋。
小鬼发现自己头上多了只手，傻乎乎抬眼看的模样，露出白白的眼白的模样真tmd的可爱。
于是章梓揉了好一会儿才罢手。
也就是那次之后，偶尔在学校里见到钱乐，他总要逗一逗他。
钱乐很乖。做什么事情都很小心。
明明都能做的很好，但是好像总是在害怕着什么。
章梓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关心钱乐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很喜欢没事儿把人带到自己实验室来。
给他讲讲自己哪个同学做试验烧瓶爆炸，划破胳膊差点残废，现在是国家百人计划中的一百个中的一个。哪个美国同事蒸馏双氧水爆炸，连门带人迸出走廊，人现在是KC Nicolaou的看家高徒。还有哪个老师曾经把乙醚搁在烤箱上着火，把脸烧的烂糊，人现在是长江学者……
每次钱乐都被他前半句话吓的脸色发白，又被自己后半句话说的瞪着大眼睛赞叹。
章梓很喜欢看小孩的那些表情。
大概是自己带的那些学生木头木脑，给他们讲笑话也听不懂的只会蒙头记笔记，害怕他一个不高兴挂掉半个班的人，又或者自己的表弟从小听到笑话不是先笑而是先记录下来生怕什么时候写到的时候好用得上……
于是章梓终于在钱乐的脸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笑容。
会让他想到自己儿时的梦想，做一个导演，编一个故事，让看到故事的人，笑。
于是他也会笑。
那么的自然又纯粹。
于是那天，他看到钱乐瞪着一颗橙子树发呆。
不知道那小孩的脑子的里又在想着点什么，章梓直接把人拐到实验室来。
“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钱乐一进实验室就眼睛里冒光。
因为每次来，章梓总要给他点惊喜。
上回他在实验室用烧杯和电磁炉给小鬼做了酸菜鱼，上上回给他了一块实验室做的无添加剂的手工香皂，再上上上回，是一块结晶，钱乐看着正开心呢，章梓突然凉飕飕来了句：“这是上午学生提取海洛因。纯度99.8%”，吓的钱乐手一抖把那块结晶全洒了……
章梓摸摸鼻子，看着一脸期待的人。伸手揉了揉小天真的脑袋。
“你先吃个橙子，等我隔壁看看那几个研究生有没有偷懒，然后我们出去吃饭。”
“要叫辰哥和程睦嘛？”小鬼单纯的眨眨眼睛，在掏手机。
章梓低低的笑着，过去按住钱乐的手，暧昧的把人往怀里一带：“喊他们做电灯泡吗？我带你，去，约，会……”
【舒辰】
光棍节。
舒辰一大早就看到躺在手机上的短信。
“阿辰，晚上我下班了在办公室等我。一起吃饭。”
舒辰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舒辰喜欢秋天。
特别是这座城市的秋天。
学校里的橙子熟了，舒辰摘了几个他觉得会是最甜的放在包里，想晚上给程睦让他拿回去甜甜嘴。
只是等他们去市中心吃了顿烤肉，两个人心满意足的慢慢的走了一路快到家了，他才想起来包里的橙子。
他刚掏了两个橙子出来，就看到程睦正好也递给他一样东西……
【程睦】
程睦牵过舒辰的手，轻轻的把檀木手链戴在他手上的时候。
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写过很多故事。故事里，男女和主角怎么样的浪漫激情都有过。
只是到了自己身上，哪里还有文里的那种从容和不迫？
他酝酿了好久，挑了好久的礼物，晚上吃完了饭，又等待了好久的时机。
小说里动不动就出现的无人的巷子，空旷的马路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反正他一路都没有找到。
都走到舒辰家门口了，他也顾不得周围偶尔会有人路过。
在路灯下，花坛边。
他看到舒辰从包里掏给他两个大橙子，愣了会儿，程睦就牵起舒辰的另一只手。
“好香。”
他听到舒辰喃喃的说了一句。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橙子香味，还有幽幽的檀香。
程睦顺势拉着手把人拉到了怀里。
“阿辰，我喜欢你。”
怀里的人没说话，程睦只觉得舒辰软软的头发在耳边痒痒的。
他没有躲开。
“其实光棍节不应该是11月11日，你看两个单独的人都找到伴了，其实就不孤单了。”程睦搜刮过脑子里所有写过的美丽辞藻。只是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直白又不浪漫的。
耳边，传来舒辰低低的笑声。
有温热的气息吐了过来：“嗯，我也觉得光棍节不应该是今天。”
程睦松开人，看到的是扬起笑，好像眼睛里映着整片星空的人。
舒辰渐渐的靠近，带着笑意的嘴唇附上了他的。
有橙子跌落的声响。
是两个人搂的太紧，吻的太动情……
【程，梓，舒，乐】
钱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雪白的被子和床单，空气里飘着好闻的香味。钱乐下床，穿着有些大的拖鞋，看着现代装潢的家居和床边的小沙发上的那件大衣。
他想起了自己在章梓家。
昨天章梓请他吃饭。说是光棍节，光棍要一起约会。
然后他们吃了饭，钱乐喝了酒，然后应该就在章梓的车上睡着了。
他喝了酒就爱睡觉。不会闹。
门口好像有人说话的声响。
周六。
程睦一大在就在舒辰的楼下等他。
舒辰下楼的时候，看到程睦的手上带着和他一样的檀木手链。
两人去看了电影，逛了超市，买了一堆好吃。
舒辰提议不如去他家自己动手做饭吃。
只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意识到，他们一个吃了N年学校食堂，一个经常忘记吃饭，谁都不会做饭。
两个人都有点脸红。
程睦一拍大腿——
“阿辰，去我哥家，他会做饭！”
程睦发了个短信，就带着舒辰和一大袋吃食杀到了章梓家。
开门的章梓见到他们，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喊人进屋。
是舒辰先看到章梓家的桌子上刚切好的一大盘橙子。
正在想，是不是章梓从学校摘的。
他听到卧室的门开了。
钱乐揉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们。
然后“啪——”一声，卧室的门关了。
钱乐不见了。应该是躲回房间了。
害羞？
舒辰眯着眼睛去看死死盯着卧室门的章梓。
扑哧的笑了：“章老师，我学弟怎么在你家？”
“那时候不是你同我说，钱乐是个好孩子让我多照顾的？”
“哦，照顾到家里来了。”舒辰淡淡的笑，同章梓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
只有程睦愣愣的后知后觉才开口：“哥，你和钱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