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要他低头,偏不。
老金把电话摔了,看着眼前的人,“一起送过去,既然是丧狗带来的,就跟丧狗一起交给李祖孝好了。”
真是麻烦。
他就知道跟丧狗沾上没好事的,这个人就是衰运啊。
李祖孝吃东西的,跟姜美玲一起,手下跑进来讲事情,姜美玲看他脸色马上变了,笑容无一点。
“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李祖孝怒气中干,新仇旧恨一起,又顾念姜美玲在这里,当年事情,她具体细节问的很清楚的,“你继续吃,我出去交代一下。”
人就在外面压着,老金知道他喜欢在这里吃早茶嘛,每天都是,基本上不会在家里吃东西的。
李祖孝要瞒着处理的,当年的事情,他调查的清清楚楚,让他李家人丧命,他即是当家掌门人,又是当大伯的,你不晓得掌舵的人,对下面的人那种责任跟呵护。
他把李家老小都放心上的,事情又因为李家而起,被人寻仇,他很担当又愧疚的。
当年他没在船上,断后的,让老二带着人先跑,也怕被人一锅端,弄弄是养在他下面的,李家两房孩子,二房全是女儿,太多了。
生小七下来,便送到大房去养,老二不是个很好的爸爸。
丧狗手上,有沾李家血的,李祖孝今日,便要讨回公道,他已经老态龙钟,但是坐在椅子上气势还在,看丧狗此一时彼一时,“当年你帮肥仔开船,买通我手下,提前在公海埋伏,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最忠心耿耿,拴着绳子在海里泅渡第一个摸到我们船上来。”
事有成败,多数毁于泄密者,当初李祖孝保镖被收买的,他当年势大,保镖都是挖来的,那时候香港成立精英警队,他从那里面挖角的。
重金确实挖到了,但是肥仔到底老辣,他送暗柱进去的,玩的是碟中谍,李祖孝当年吃过许多亏的,结果最后那个人才现行,代价是李家一条人命。
“说实话,只是这样的话,我不怪你,你也只是跟错了老大,但是——”
丧狗为什么叫丧狗呢?
因为丧家之犬,最喜欢无名狂吠的。
他脾气太差劲了,出来混总归要还的,要怪呢,就怪台湾□□不讲义气出卖他,“呸,叽叽歪歪算什么男人,我手上人命多了去了,记不得你李家的,你也是杀人如麻,现在跟我念什么菩萨经,要不要给自己建个道观超度啊。”
他已经被松绑,李祖孝反而礼遇他,喝茶太烫砸在地上,“烫死了,台湾这么热,你要不要把自己也火化超度了呢,老不死的,只是什么只是?罗里吧嗦,我不怕你,杀人不过头点地。”
“呸,算什么东西,我要是死了,我们老大一定会搞你的,你尽管杀我,抛尸我街头,我和记上上下下几万人,只要还活一个,就会对你李家追杀不止,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砍一双,你有种一辈子龟缩在台湾,永远不要到我和记地盘上去。”
人狠话更狠,不是吓大的,落在仇家手里,何必求饶呢,谁不知道谁是黑心黑肺呢,多此一举罢了,“台湾□□怕你,我不怕,落你手里,我运气不好罢了。”
李祖孝大笑,“好,英雄好汉,你自诩最讲义气,你也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知道江湖路是不归路,那当年你怎么忍心往我们小七肚子里面塞金子的。”
“她吞金沉海啊!”
陆樱楠戴着头套在一边,听得心里骤然一跳,听到这些,她活不成了。
姜美玲站在厅外,整个人脸色煞白,她觉得大哥不对劲,出来看看的。
她只知道沉海,这些年侥幸还活着。
但是吞金啊。
吞金沉海,必无生机。
她推开门,“难怪宗强这些年,只做法事,原来是超度。”
难怪大家都劝她说死了,死透了不要再找了。
劝她不如多超度多找替死鬼早点投胎啊,原来是吞金。
她捂着眼睛流泪,有时候恨不得自己瞎了,这个世界不那么好看的,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李祖孝大怒,“外面的人死了吗?”
手下才匆匆进来,“孝哥,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以为玲姐没事的。”
不知道讲这个事情的,姜美玲瘫坐在地上,大笑,“哈哈哈哈哈,多好笑,亲生爸爸在船上看她被吞金,又亲手杀她。”
“怪我,怪我当年鬼迷心窍,送她回李家,她不走的,讲要跟妈妈一起,她那么乖那么小,跟我说害怕姐姐们,我逼她走的,逼她去的。”
她年轻,又势单力薄,为了巩固地位,又想用孩子讨男人喜欢,争强好胜,结果害了女儿啊。
第16章 今夜遗憾
姜美玲年轻时候,也是个野丫头,野丫头的事情也很多,对待孩子的态度,像是绝大多数草率的父母一样,顾着自己的时候比较多。
她心野。
只不过后来李祖义摇摆不定态度,加上孩子的事情,她伤透了才觉得后悔,这辈子,女人永远不要靠男人,靠男人给自己一点感情跟爱,靠男人给一点爱情,这个模式太苦了。
不仅仅害了自己一辈子,也害身边人一辈子啊。
你可以不爱自己老公,但是你一定爱自己孩子。
你如果没孩子,那就学着爱自己多一点。
李祖孝劝她不住,她冲到家里去。
台湾湿热,半山别墅绿荫如廊,原纹大理石砌墙如城堡,李祖义宅门外面有保镖开门,听是姜美玲匆匆关门,“稍等,我——”
姜美玲直接推门,她个子不高的,因此常年穿高跟鞋,也不知是否有一米六这样,但是人看气场的。
李宅午宴时间,当年从香港到台湾,带许多人来的,拼了整整一船,大家都讲李祖义手笔大又义气,跟过他的女人,只要愿意走他都带走包一辈子荣华富贵。
至于子女,不论是不是他的孩子,就是情人跟别人生的,他也从不过问,只管养育长大。
后来落户之后,遣散一些,如今留在身边的也不过是两房,大房入住庵堂,烧香念佛祈福,两个女儿全部在香港。
另有两房年纪大的,当年自愿拿钱离开,并各带一个女儿出走,如今少有联系。
如今竟然是二房颖兰做大,生两女还小,十七八岁,姜美玲进门如入丧门,从那两个孩子身上挪不开双目,刺痛。
李祖义未曾想她进门,匆匆站起,语气难以置信又克制,“美玲,竟然是你,我没想到你这辈子,竟然还愿意踏我李家门,还能见我一面。”
姜美玲浑身发抖,紧闭牙关无法开口,气到极致竟然无话可说,负心人又怎么做出如此深情模样,二房颖兰也泪眼盈眶,拉住她胳膊,“美玲,真的是你,我们许多年不见了,我中午有烧豆豉鱼,你最爱吃豆豉了,快尝尝。”
姜美玲麻木入坐,气息紊乱,看颖兰匆匆夹菜献殷勤,鱼用公筷挑最好肚肉装盘递过来,桌子上珍馐美馔琳琅,颖兰高兴地落泪,“好巧,我竟没想到我们三个人同桌共餐,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东西,你们爱吃什么我都记得,你爱吃豆豉鱼,祖义喜欢吃红烧肉啊,后来你在香港,我每餐也要烧豆豉鱼的,我真的好怀念以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