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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我只是个瓜!(128)

灼热的温度熨烫着脸颊,如果不是护体灵气的存在,恐怕这时候的白少川早已燃烧起来。偏偏水流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清晰,引诱着前行的人想象出清亮剔透的水源,不由自主渴望着前方。

白少川警惕更甚,强压下本能的反应,越发谨慎。

越是这种时候,前方越有可能是万丈深渊的存在。诱惑伴随着的大多不会是让人欣喜的存在,反而是绝境的可能性更大。

越朝前走,岩洞的间距就越来越窄。直到两侧石壁之间的距离仅剩一人多宽时,白少川横剑于身前,每一步都走的万分谨慎。

踏过如岩洞终点如隔膜一般的分界出,视线骤然一空,入目是几百平米如温泉池水一样泛着蒸腾热气的晶莹水潭。水面平静无波,看上去安逸而无害。

从入岩洞起就没能脚踏实地过,偏偏这时候脚下却有了个大约两平米左右的石台。白少川不敢掉以轻心,托着身体的灵力没敢撤去半分。

仓仓从他身后钻出来,在这石台上转了一圈,皱着鼻子飘回来:“臭!”

“嗯?”白少川不解地看着她,又看了看仓仓目光落处的水潭:“你感觉到了什么?”

“讨厌的气息!”仓仓愤愤地说了一句,眼睛转了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苍白着小脸急匆匆拉住白少川:“主人!我们回去!”

白少川又是惊讶又是不解地看着她,下一秒忽然收敛了神色,表情冷凝:“来不及了。”

滚烫的潭水骤然掀起巨大的浪花狠狠拍在石壁上,水下一个巨大的影子若隐若现,游走一圈后破水而出。火烫的水击打在石壁上,发出滋滋啦啦蒸腾成汽的声音,转瞬消失无踪。

那是一只足有百米的巨蛇,尾端没在水中看不真切,头部却足足分为九个。五头青蓝四头火红,无一例外都面目狰狞,利齿泛着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从踏入岩洞起并没有太大波澜的心脏忽然一缩,如被人硬生生握住一般生疼。模糊的画面在脑中一一闪过,画面明明清晰,却始终看不真切。

白少川木然地看着眼前的巨兽,呐呐开口:“九婴……”

九婴甩了甩粗壮的蛇尾,十八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少川,九头同时开口:“剑尊大人,多年不见,可还安好否?”声音或低哑粗沉如沙砾磨石,或尖锐刺耳如指甲划过布帛,交织在一起,硬生生让人觉得头皮发麻难受。

脑中交织飞速闪过的场景越发快速,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能看清,偏偏始终抓不到那些画面。白少川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九婴,禁不住后退一步,呼吸都开始发紧。

一种……像是本能又不尽然的恐惧自心底而出,饶是白少川心性再坚定,也有种想要退避的冲动。只是多年来历练出来的无畏和镇定并非白来,硬生生抗住随时侵蚀进大脑将要支配意识的恐惧,目光逐渐凝实,带了一分强硬三分固执和六分冷凝望着九婴。

瞧见他的样子,中央的头微微仰起,九头同时大笑出声:“能得剑尊严阵以待,实乃本座之荣幸也!只可惜了,剑尊却不及当年之威。”

仓仓愤愤甩手,一跃至空中指着九婴,手中凝起阵阵泛着银光的力量:“区区凶兽,何以大放厥词!莫不是当年的伤好齐了,就胆敢再来寻死?”

仓仓的话无疑点燃了九婴的怒火。万年前的那次重伤,令它至今不能恢复至巅峰水准,更谈不上再进一步。而想要彻底恢复,无疑要将体内肆虐的剑气吸食殆尽。

念头一转,九尾目光落在破天沧澜剑上,十八只眼睛闪过种种阴暗。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嚎骤然响彻洞中,白少川脸色顿时一白,又退了一步硬生生靠着意志挺住,才没丢人的直接跪倒在地。

只是还没等他回神,一条十几人合抱粗的尾巴已经横扫过来,带着风卷狂云的凌厉之势,直直袭向他。白少川退无可退,右手执剑猛击地面,身体一跃而起腾空翻转,稳稳落在九婴背后。

九头嘶号着狂乱扭动,想要回头叼咬背上的白少川,奈何他站的位置太过准确,正好卡在九婴无法碰触到的地方。

左手大张抹过剑身,以血祭剑引动全身灵力沸腾,倾尽全力直刺七寸之处。

惊天动地地怒吼夹杂着婴儿啼哭一般的尖锐哀嚎,震得整个山洞疯狂抖动,似乎马上就要塌陷。抖动未停,九婴长尾狂乱拍打横扫,使得这震颤接连不断,碎石掉落的越来越多,石壁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

白少川面色一凝,稳守心神双手握住剑柄,随即狠狠发力将剑柄一璇,硬生生让破天沧澜剑破了九婴的皮肉防护,在肉身中生生转了一圈。

剧痛传至脑中,哀嚎声一声大过一声,反抗的动静也一下大过一下。尾部一甩,九婴忽然直飞而起,以自身背部狠狠撞击在墙壁上,试图将白少川甩下来。

它的速度太快,白少川反应不及被这一下撞得正正好。五脏六腑瞬间拧在一起,狠狠被撞了一下,自体内而出的震荡感让一股腥甜直冲喉咙,又下意识生生咽了下去。口唇中浓郁的血腥味刺激了神经,白少川右手持剑,稳了稳心神就想要再次冲上去。

仓仓浮在一旁本打算伺机而动,却再看到白少川一直落于下风时抿了抿唇,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随即很快坚定下来,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第一百章

白少川冲向九婴的身形只余残影,随即另一道不甚明显的影子紧随其后,转眼没入白少川体内消失无踪。九婴看得真切,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它回过神来,立时甩尾而至,打算先发制人。

就在这时,一阵强大的威压汹涌压来,瞬间让九婴动弹不得。

俯身前冲的白少川像是被直直定在半空,面上一片空白,连眼神都恍惚起来。

识海中,一条银色长龙翻滚飞舞,强大的气势单单是脑内一闪而过的画面就让白少川震撼不已。随之而来的,是一幕幕清晰的画面。

发现白少川的异样后,九婴立刻强撑着这份威压的压制,操控身体冲向白少川,直奔他手中的破天沧澜剑而去。然而还没等它靠近剑气凝成的保护圈,一股浩然剑意冲天而起,生生将九婴半身皮肉割得鲜血淋漓。

巨大的身子布满了伤痕,鲜血淅淅沥沥落进身下的潭水,眨眼染成了浅淡的米分红色。

九婴又惊又惧,却也发现自己再不能靠近白少川分毫。万年前的噩梦仿佛再次袭来,更不谈此时的白少川要比从前强上百倍。即便九婴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不妨碍它意识到应该暂避锋芒。

半空的人长身玉立,此前的波澜不惊来自于心性的沉稳和本身卓然的气质。而这时,却自内而外涌动着让人窒息的威严和肃杀。

源于本质的实力所引动的气势与表象截然不同,哪怕不用肉眼去看,都能清晰地嗅到来自于这个人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