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虽然穷,但战斗力爆表,以往避之不及生怕被对方上门打秋风的各宗各门,这个时候也放下了贫富之间的成见同心协力。
魔族节节败退,窝在松寒峰养伤的大长老接到消息一时坐立难安。玄阴宫一向不掺正不掺邪,本来正道讨伐魔族和他们是沾不上关系的,可偏偏前段时间出了那么个岔子,他与魔族勾结的事那边想必已然了解于心,他别的倒不怕,就怕那剑宗的女掌门,油盐不进,脾气又臭又硬。
他本就重伤未愈,主峰那边又虎视眈眈,这境地可真是算不得好。
大长老扯过架子上的大红披风,套裹着身子躺靠在椅子上,蹙眉问道:“宗政鸣现在何处?”
侍女躬身答道:“在后山。”
“身体如何?”
“奴一早特意去瞧了,已然痊愈,长老大可放心。”侍女握着茶壶提梁,言语间将桌几上的杯盏斟满。
大长老接过他递来的茶,浅抿了口,如花容颜上浮现出笑意,赞道:“松寒峰上下独你善知我心。”他轻哼了声,“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炉中丹药渐成,待他取血索气入炉溶丹,神丹大成,合体期指日可待。
正道那群龟孙子能耐他何?
大长老这吩咐一下,宗政鸣就被人强制地请回了住处,关门上锁不叫他离开一步。
院子里的人不到半刻钟就彻底清换了一批,他从窗户透过眼去,有几个在大长老的正殿瞧见过。
宗政鸣觉的不大对,硬闯房门要出去见大长老,拦门的人却是直接拔剑架在他脖子上,满面冷漠,“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奴了,长老吩咐了不能叫你踏出房门一步,若是出了差池,奴等可都得人头落地。”
宗政鸣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盘着双腿坐在软床上半天都定不下心来,就在他焦躁不堪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拎着水桶的侍婢鱼贯而入。
“请公子移步沐浴。”
来人说话带着请字,可这架势却是一点也不客气,似乎宗政鸣若是敢推拒,下一刻就叫人把他直接摁进桶里。
宗政鸣被半请半迫地到了浴桶边,侍婢上前将其身上衣物剥了个干净,待他双腿迈进去,又往里头加了些乌黑药水,味道不浓,他却是屏气凝神如临大敌。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宗政鸣握着拳头砸破水面,水花四溅。
侍婢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水,答道:“一切皆按大长老吩咐。”
问来问去愣是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讨到,宗政鸣泡了个药水澡后又被人请到了床上,房中的香已经被人换过了,他前世见多识广,方嗅了一口便连忙运气屏息闭眼装作熟睡,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来到床边查看。
“差不多了,去请大长老,就说这边准备妥当了。”
“知道了。”回答的声音稍显活泼,“你说这人好歹和咱们长老也有几分缠绵情分,我原以为长老对他还是有几分真心,没想到……”
“这些话该是你说的?养了他这么久,长老肯亲自过来取血索气也算对得起那几分情分了。”
两人后头又说了几句话宗政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取血索气’四个字在脑子转悠过来飘荡过去,他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是要他的命呢!
他一个尚未越过筑基期屏障的修士,血气能有什么作用?!
“那样珍贵的东西我遍寻不得,未曾想进了你这么个废物的肚子。”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即是它,它即是你,无甚差别。”
宗政鸣陡然想起刚到松寒峰那天大长老说过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是因为……赤炎花?
可、可大长老也不是火灵根啊!赤炎花于他根本没什么用处不是吗?
宗政鸣猛然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难不成他最近是命犯太岁?要不然为什么他真心爱着的潇羽一心想要折磨死他,他刚动了心的大长老更是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什么情深意重全他么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儿他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心态彻底崩了,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大长老面前揪着他的衣服好好问个清楚。想是这么想的,但做却不敢真的这么做,现在最紧要的是离开这儿保住性命,性命都快没了,还谈屁的情说屁的爱啊!
宗政鸣绞尽脑汁想要跑出去,可惜这院子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就是金丹修士也插翅难飞,他一个练气末期怕是还没动作就被发现了。
外头很快又传来了脚步声,宗政鸣颓败地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红裙锦帛的高挑身影缓缓走近。
“哟,还清醒着呢。”大长老凤眸上扬,取过托盘的匕首,握着白布轻拭。
宗政鸣满腹责问临了看着他一派悠然闲适竟是只化作一句凄苦的为什么?
“问的什么傻话?”大长老扬了扬下巴叫人制住他,握着他的手在腕儿上划了一刀,血流入桶,“谁叫你吃了好东西呢。”
他红唇微勾,“好巧不巧,那东西偏偏是我紧要的,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会从师姐手上救下你?”
宗政鸣从他口里得到这个答案,心口一疼,他紧咬着压根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就在这个时候外头震雷突响,紧接着有人急跑进来,禀道:“大长老,宫主带着主峰的人打过来了!”
大长老长眉一挑,冷哼一声,“可真是会挑时候。”他甩下匕首拂袖离开,“你们继续,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起什么浪来。”
大长老匆匆离开,宗政鸣感受到体内血气的流失,心头越发焦躁,取血的几个侍婢也不好过,外头的响声越来越大,院子里的人都几乎都跑出去支援了,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主峰的人踹开了房门,比起松寒峰,主峰的人手整整多了一倍不止,大长老在那边和视死如归的宁宫主对阵,不少人趁这个时候扫荡松寒峰。
两拨人很快打了个起来,宗政鸣找准了机会,捂着手托着已经发软的身子跑了出去。
宗政鸣手上的血还在流个不停,他从储物袋寻了灵药涂抹上,堪堪止住了血后避开有灯火的地方顺着石阶一路往下。
可惜刚走了不到一半就又被主峰的人逮住了。
宁宫主这次是铁了心的要给宁潇羽报仇,也不知道在哪里寻了速成的法子,一颗丹药下肚,瞬间修为暴涨,大长老本就受了伤,百来个回合之后便撑不住了,叫宁宫主实打实的一掌打没了半条命。
大长老倒在地上不停吐血,宁宫主也不好过,那丹药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短时间内修为破阶,却对己身损伤极大,她捂着心口咽下已经涌到嘴里的血,吩咐人将大长老和宗政鸣两个一起关进了暗海蛇牢。
“叫他们吊着一口气,要死了拉上来,救活了再扔下去,我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告慰我儿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