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秀娘偷窥佛堂,却被齐宁逮个正着,而且将其控制,只是当时秋千易形势危急,齐宁不得不出手,只能舍下了秀娘去救秋千易。
他本以为秀娘既然行迹败露,定然会连夜逃脱,却没有想到早上召集府中下人的时候,秀娘却也在人群之中。
齐宁大感意外,一时间还真猜不透秀娘的心思。
回到自家院内,刚倒了一杯水,门外就传来秀娘的声音:“侯爷,奴婢……奴婢来了。”
齐宁扭头看过去,见到秀娘又是换了一身十分普通的打扮,与昨晚那个身材火辣身手敏捷的夜行女完全不同,若不是昨夜亲见,齐宁很难相信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昨夜攀树之时竟是那般的灵敏迅速。
齐宁坐在桌边,只瞥了一眼,便淡淡道:“进来说话。”
秀娘轻步进门来,犹豫一下,还是转身将房门关上,齐宁心想你倒还真是自觉,瞧见秀娘低着头走到自己边上,看上去十分的乖顺,想了一下,才道:“为何不离开?昨晚你本有机会离开的。”
秀娘低着头,尖尖的下巴几乎要戳在饱满酥胸上,声音很轻:“侯爷没有说话,奴婢……奴婢不敢离开。”
“哦?”齐宁上下打量秀娘一番,因为这是东齐国相所赐的美人,齐宁打一开始就十分的防备,并无太过亲近,这时候仔细打量,发现这秀娘的姿色确实不弱,说是百里挑一并不为过,而且昨晚那一身夜行衣更是让齐宁领略到这女子曲线的优美。
若说昨晚秀娘那一身夜行衣看上去曲线起伏性感撩人,那么眼下的秀娘却是清水出芙蓉一般,楚楚动人。
“如果我现在问你,令狐国相派你来到锦衣侯府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否还会拒不招供?”齐宁凝视秀娘问道。
秀娘犹豫了一下,忽地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将香囊呈给齐宁,齐宁一怔,心想这秀娘突然拿出香囊送给自己,难道是想对自己施展美人计不成?皱起眉头,秀娘似乎知道齐宁有所误会,轻声道:“侯爷,香囊里有东西,您看一看。”
齐宁“哦”了一声,打开香囊,从里面竟是拿出卷成一团的绸布来,齐宁很是好奇,展开来看,发现这绸布有些发黄,看样子很有些年头,绸布上面竟是写着两行字,他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上面却是写着“举杯邀月论青史,三千里外正封侯”十四个字。
齐宁忍不住轻声读出来,心下更是狐疑,看向秀娘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令狐国相的笔迹?”
虽然只是写在绸布之上,但笔走龙蛇,很有气魄。
秀娘道:“相爷吩咐,如果有一天侯爷发现我……我在侯府另有所图,可以将这只香囊交给侯爷。”
齐宁一头雾水,奇道:“交给我香囊?我不明白。”
“相爷说,这上面的笔迹是他的,但诗句却不是他的。”秀娘轻声道:“相爷说这两句诗出自一位奇女子之手。”
“奇女子?”
“相爷与楚国琼林书院的卓先生是师兄弟。”秀娘轻声道:“当年相爷已经在齐国为官,曾经秘密来过楚国,与卓先生相见。也正是那次,相爷遇见了那位奇女子,相爷说那女子聪慧过人,几人在一起不过半个时辰,那女子就作出了这两句诗送给相爷,相爷大吃一惊,当场就将这两句诗写了下来,一直留存至今。”
齐宁一愣,秀娘继续道:“相爷嘱咐奴婢,如果侯爷要问那个女子的姓名,奴婢只要说素衣朱襮四字便可。”
“素衣朱襮?”齐宁脸色微变,再一次看向手里的绸布,惊讶道:“是……是她!”这时候才明白秀娘为何要拿出这绸布来,却原来绸布上这首诗竟然是柳素衣所作,如此说来,东齐国相令狐煦竟然也与柳素衣是旧相识。
秀娘所说的事情,齐宁自然明白意思。
令狐煦当年秘密来到楚国与卓青阳相见,其目的很有可能是要游说卓青阳去往齐国为官,也正是那一次见到了柳素衣,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柳素衣看出了来历,令狐煦由此对柳素衣大是钦佩。
令狐煦前来楚国挖墙脚,自然是竭力会掩饰自己的身份,但却被一个姑娘家看穿身份,亦可见柳素衣目光之锐利。
齐宁心下啧啧称奇,暗想这柳素衣也还真是神通广大,当年结交的人物,如今都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这柳素衣到底有何等样的魅力,会让一众大人物对她都心生钦佩。
齐宁沉吟片刻,才道:“令狐国相让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他与……唔,与锦衣侯府有过渊源,所以让我放你一马?”淡淡一笑,道:“他是一国权相,当真会为了你作如此安排?”
秀娘摇头道:“相爷只是想以此告诉侯爷,他派奴婢前来,并无伤害侯爷之心,希望不要因此而引起两国的误会。”
“他还真是精于谋算。”齐宁笑道:“派了你来侯府打探窥伺,一旦被发现,就拿出这块破布来解释。”齐宁将绸布丢在桌子上:“对了,他有没有给你安排后路?如果你拒不招供,他就没有想过我会杀了你?”
秀娘却已经跪倒在地,道:“奴婢生死,全凭侯爷处置。奴婢没有离开,就是要来请求责罚。”
“你想让我如何责罚你?”齐宁身体微微前伏,距离跪在身前的秀娘咫尺之遥,“杀了你,还是送你去神侯府?”
秀娘犹豫了一下,才道:“奴婢已经服了毒药,再有半炷香的时间,药效就会发作,不必侯爷送去神侯府,奴婢便已经谢罪。”
齐宁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服毒了?”一把抓住秀娘香肩,厉声道:“我没有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侯爷……!”秀娘抬起头,楚楚可怜看着齐宁。
齐宁正想着是否要带秀娘去唐诺那边,犹豫一下,觉得此事还是不宜让太多人知晓,也不犹豫,取了匕首,便要戳破自己手指,用自己的血液去给秀娘解毒,他的血液百毒不侵,想着要解除秀娘体内的毒应该不算难事。
“侯爷,你这是……?”秀娘见齐宁似乎要戳破自己的手指,一抬手,抓住齐宁手腕。
齐宁皱眉道:“你罪不至死,我并无想让你死,不管怎么说,你只是被令狐煦利用而已,也并无伤害到侯府,解毒之后,你自己远走高飞。”
“侯爷,解药……解药在我这里。”秀娘抬起另一只手,掌心一颗药丸,“相爷说,如果真有一天被侯爷发现,侯爷又大发慈悲饶奴婢一命,那么……奴婢可以选择一条新的道路。”
“解药在你手里?”齐宁看到掌心药丸,微松了口气,收起了寒刃,心想解药在她手里更好,老子总不能三天两头常要放血救人,问道:“你说的新的道路,是什么意思?”
秀娘道:“侯爷……侯爷若是允许奴婢服下解药,那么自今而后,奴婢便尽心伺候侯爷,无论……无论侯爷有什么吩咐,奴婢都会听从吩咐,便是杀人放火,奴婢也遵从侯爷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