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瞿彦之刀法虽然精妙,江随云看似狼狈,但十招过后,瞿彦之的大刀竟然没有沾上江随云一片衣襟,每一次眼见得便要击中江随云,江随云却总是在狼狈之中,踉踉跄跄恰好躲开。
齐宁看在眼里,眉宇间已经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江随云只是躲开一刀两刀,或许是运气使然,可是此刻竟然躲开瞿彦之十余刀,这就绝非是偶然。
江随云的步法看起来虽然狼狈,但是在齐宁看来,江随云的步法竟然是极有章法,形乱而神不乱,很快,齐宁眼眸中渐渐显出惊骇之色,江随云的步法,竟然与逍遥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齐宁对逍遥行步法已经是娴熟无比,上次得到那中年怪人的指点之后,对逍遥行步法有了更深的感悟,一般人或许对步法并不是如何关注,可是因为习练逍遥行,齐宁对别人的步法也就异常敏锐。
江随云的步法进退有序,变幻自若,虽然其步态和逍遥行完全不同,但走出来的步子与逍遥行的效果竟是殊途同归。
这时候齐宁才明白过来,为何淮南王对江随云信心满满,为何江随云淡定自若,此人竟果真是深藏不露。
瞿彦之的刀法玄妙凌厉,齐宁自问若是自己换成是江随云,也不一定能够躲过瞿彦之的连续出招,可是江随云看似狼狈,实则是闲庭信步地闪躲瞿彦之犀利的刀法。
此时不但是齐宁,便是薛翎风、褚苍戈甚至是迟凤典这帮大将也都是神情变的凝重起来。
忠义侯本来还是从容淡定,可是见到江随云连续闪躲,眉头也微微锁起。
齐宁禁不住向台下不远瞧了一眼,那边段沧海也正瞧着点兵台的比斗,他竟似乎感觉到齐宁瞧向他,竟也扭过头来看向齐宁,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眸中感受到了凝重之色。
猛听得“呛”一声响,竟是瞿彦之判断出了江随云的路子,一个勾刀横劈过去,而江随云却已经顺手抬刀,挡住瞿彦之劈下的一刀,双刃相接,火星四溅,听得江随云“哎哟”一身,手中的大刀竟然被震飞开去。
不少坐在椅子上的武将霍然站起,便是淮南王也变了颜色,霍然起身来。
瞿彦之目中寒光划过,震飞江随云手中刀,刀锋顺势往江随云的胸口划过去,眼见得刀锋就要划在江随云胸口,却只见到江随云一只手竟是抬起,四指并拢,大拇指在下,形成一个钳口一般得手势,竟是照着瞿彦之的大刀抓过来。
瞿彦之刀快,江随云这一下子出手也是极快,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是什么状况,只有极少数人看到江随云竟然用手去接瞿彦之的刀锋,有人心叫这江随云真是不知死活,瞿彦之手中的乌刀乃是罕见的名刀,锋利非常,以手接刀,那只手定然是要废了。
猛听得“喀”一声响,许多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又见到点兵台上刀光一闪,也几乎在同时,江随云身形后撤,瞬间与瞿彦之拉开了三四步距离,又听“咚”一声响,瞿彦之手中的大刀竟然落地。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何事,很快,就见瞿彦之身形摇摇晃晃,竟是连退数步,距离点兵台较近之人却看到,瞿彦之双手手腕上鲜血淋漓,正往下滴血,而江随云的手中,竟然握着断折的刀刃。
许多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便是齐宁一时间也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何事,皱紧眉头,却听得身旁不远处的西门无痕竟是喃喃道:“炼兵手……!”
第0287章 断刀废脉
褚苍戈已经瞧出情势不对,飞奔上前,他身材魁梧,但身法却是异常灵活,身边数名部将也都紧随而上。
到得点兵台边,这时候已经看清楚,江随云手中拿着的断刃竟然是半截子乌刀,而瞿彦之落在地上的大刀,竟然从中断成了半截子。
非但是那几名部将,便是褚苍戈也是骤然变色。
他们对瞿彦之自然是极为了解,也知道瞿彦之所配之刀乃是乌锗刀。
当今天下,十大名剑之外,另有五大名刀,这乌锗刀虽然没能列入五大名刀之内,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乌锗刀不但锋利无比,而且极为坚固。
可是此时这乌锗刀竟然断成了两截子,最让众人感到惊骇的是,乌锗刀断折,竟似乎是江随云徒手所为。
瞿彦之此时脸色苍白,他本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一双眼眸之中既有愤怒之色,更多的却是恐惧。
褚苍戈身后几名部将也已经看清楚,瞿彦之的双手手腕鲜血淋漓,竟然是两腕的经脉已经被割断。
众人心下骇然。
他们自然知道瞿彦之为何面露恐惧之色,也许并非是因为江随云这技惊四座的一手,而是因为一旦双手手脉残废,自此之后,便再也不可能使用兵器。
对于一个真正的顶尖高手来说,且不说手脉被废,即使是一根手指稍有损伤,也会让刀术的威力大大减弱,手脉被废,手腕自然无法运转自如,甚至于气力也是难以随心所欲,如此一来,便是脑中有再高明的刀法,那也无法施展出来。
“找死……!”一名部将大喝一声,握起拳头,便要冲过去找江随云算账。
护卫在点兵台四周的虎神营兵士却已经抬起手中长枪,褚苍戈更是抬臂拦住,盯住了江随云。
小皇帝此刻也是大吃一惊,回头看去,却只见到忠义侯脸色铁青,异常难看。
淮南王却是抚着胡须,笑道:“看来这一阵似乎是江随云胜了,原来这江大公子竟然深藏不露,本王倒是没有想到。”
忠义侯瞥了一眼,神情却已经恢复正常,甚至露出一丝浅笑道:“王爷,江随云大刀脱手而飞,若是仅以兵刃比试的话,江随云倒像是输了。”
“哦?”淮南王立刻点头道:“本王糊涂了,这是较量兵刃,不错,江随云兵刃脱手,那便是输了。”
此时却见到瞿彦之强忍着手脉被断的痛苦,一言不发从点兵台走下来,沿途都是洒下斑斑血迹,刚刚走下点兵台,整个人忽地往前栽倒,早有同伴上前扶住。
薛翎风上前去与褚苍戈低语几句,转身到得观战台边,高声禀道:“启禀皇上,瞿彦之双脉已废,无法再战。”
“那……那他二人究竟谁胜了?”隆泰皱眉道。
“回禀圣上,若以兵刃而论,江随云兵刃率先脱落兵器,那是瞿彦之取得胜利。”薛翎风神情肃然:“只是瞿彦之双脉已废,接下来无论是骑射还是拳脚,都已经无法再行较量,所以……瞿彦之已经被淘汰出局。”
“可惜可惜……!”淮南王立刻叹道:“瞿副统领武功了得,骑射功夫更是罕有对手,却因伤无法较技,这……!”摇摇头:“实在是可惜。”
忠义侯笑道:“王爷举荐的这位江随云,深藏不露,还真是让人走眼了。”
“忠义侯,江随云是卓青阳门徒,既然是卓先生举荐之人,本王倒也是多看了几分。”淮南王道:“只是本王没有想到他竟有如此身手,后生可畏,哈哈哈,看来我大楚藏龙卧虎,英才辈出啊。”看向齐宁,见齐宁神情凝重,正若有所思模样,含笑道:“锦衣侯,瞿彦之已经无法比赛,看来只剩下锦衣侯和江随云一较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