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秦逍笑着低声道:“蓉姐姐,那密函里到底是什么内容?莫非是证明甄家与乞伏善暗中勾结?嘿嘿,勾结敌国,那密函若是被朝廷拿了去,甄家就要倒大霉。”
唐蓉道:“你倒是聪明,信里的内容,确实是甄家与乞伏善勾结之辞,不过这两封信交给朝廷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秦逍奇道:“那是为何?”
“虽然得了两份密函,而且可以以假乱真,但朝廷只凭这两份密函,还是无法给甄家定罪。”唐蓉轻声道:“甄家大可以说是有人伪造,除了这两份信函,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甄家私通敌国。”
秦逍有些失望:“那倒也是。既然没有用,交给宇文家又有什么用处?”想到那日宇文承朝看过信后,脸色极是难看,问道:“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用不着朝廷收拾甄家,宇文家就足以。”唐蓉嘴角划过一抹浅笑:“那第一封信的内容,是甄家向兀陀称臣,承诺兀陀有朝一日破关而入的时候,甄家将聚集兵马,协助兀陀人两面夹击另外两大门阀。”
秦逍吃惊道:“若当真如此,另外两家可就大祸临头了。”
“宇文承朝看到了第二封信的内容,便会觉得甄家已经与兀陀达成了协议。”唐蓉轻声道:“兀陀人承诺吞并西陵之后,将会封甄华清为西陵王,由甄华清治理整个西陵。”
秦逍竖起大拇指道:“蓉姐姐这一招真是高明得很。为了封王,出卖其他两家,卑鄙阴险至极,难怪大公子看了脸色那般难看。”随即微皱眉道:“蓉姐姐,大公子相信密函的内容是真,宇文老侯爷会不会相信?西陵是大唐的疆域,甄家当真有胆子敢勾结兀陀人作祟?”
唐蓉轻笑道:“其实西陵三姓这些年已经是心中惶恐。当年大唐与兀陀苦战,三大门阀觉得兀陀人会取胜,暗中已经与兀陀人有联络,做好投靠兀陀的准备,所以袖手旁观,虽然后来帮了唐军,那也是因为朝廷承诺将西陵交给三大门阀。”顿了顿,神色变得冷峻起来:“三姓门阀心里都清楚,当年朝廷虽然信守承诺,但三大门阀也因此与朝廷有了仇隙。”
秦逍微微点头,却是心里明白。
西陵门阀在最危急的时候,袖手旁观,这已经让朝廷大为震怒,此后更是与朝廷谈条件,取得了西陵的控制权,朝廷因为形势所迫,答应了西陵门阀,但从那一刻起,朝廷已经将三大门阀写在了叛臣的名单上。
“他们都很清楚,投向大唐,朝廷很可能会秋后算账。”唐蓉冷笑道:“投靠兀陀人,也未必能得到兀陀人的信任,他们左右为难,日夜惶恐。”
秦逍道:“两面为难,所以甄家出卖其他两姓,当作投名状投靠兀陀,宇文老侯爷就会相信。”
“正是。”唐蓉道:“那两封密函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朝廷收拾甄家,只是让三大门阀决裂,你现在明白了?”
秦逍笑道:“明白。”想到因为那两封信,宇文家已经对甄家起了杀心,心中自然是兴奋不已,暗想别的事情倒罢了,但如果有机会,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推波助澜。
他心中虽喜,但面上并不表现出来,问道:“蓉姐姐,那两封信是何时准备?我记着咱们那天晚上到了白狼城,次日上午便去了乞伏善的府里,只有一夜时间,你是如何伪造出两封密信?还有,你说那两封信无论是在行文还是字迹上,都可以以假乱真,难道你之前瞧过甄华清的书信,否则又怎可能了解他的行文和字迹?”
唐蓉欲言又止,秦逍低声道:“你但说无妨,我绝不会让别人知道。”
“你若泄露一个字,我非要取你性命不可。”唐蓉狠狠地瞪了秦逍一眼,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两封密函,不是我伪造,是……义父所为!”
秦逍又是大吃一惊:“白掌柜?”只觉得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用密函离间西陵门阀,这已经让秦逍觉得惊讶不已,而伪造书信的竟然是白掌柜,秦逍更是万万没有想到,一时间只觉得脑子有些懵,抬手道:“等一等,让我理理头绪,怎么你越说我越糊涂。”皱眉道:“白掌柜是宇文家的家臣,自然是西陵门阀的人,他身为西陵门阀的人,却又伪造书信,让西陵门阀决裂,这……这实在有些说不通啊。”
“常理来说,确实说不通。”唐蓉道:“还没到白狼城,薛祁路就说你可以在次日前往乞伏善府中找寻珍宝,义父知道后,连夜伪造了密函。他对甄华清的行文字迹了若指掌,而且有法子将密函做旧,这是他的拿手本领,所以我才说那两封密函可以以假乱真,宇文家的人一看就会确信出自甄华清之手。次日我跟你一起去了乞伏善府里,将那两份信函带着,一开始就是计划要故意在乞伏善的府里发现,后来去了书房,还找到地下密室,那是再好不过,所以……所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将两份密函放入了盒子里。”说到最后,有些尴尬。
秦逍心想若是知道那两份信是为了构陷甄家,你倒不必躲躲藏藏,你自己不放,我都可以帮你放,明白过来:“所以密函不是大先生的吩咐,而是白掌柜的计划?”
第225章 道歉要真诚
唐蓉道:“从唐人市分开后,我就和大先生那边失去了联络,又怎能接受大先生的吩咐?而且大先生身在何方,我也是不知道。”
“明白了。”秦逍道:“大先生没给你吩咐,但白掌柜的计划,却与你不谋而合,你也希望看到西陵门阀互生嫌隙甚至是决裂,所以和白掌柜联手伪造出了两封密函。”
唐蓉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
“白掌柜是宇文老侯爷的心腹,自然与甄家接触过,而且对甄华清的自己十分了解,由他亲手制作的密函,自然很难被人看出破绽。”秦逍不自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现在只想知道,白掌柜为什么这样做?他这样做,直接会导致西陵门阀之间决裂,虽然三大门阀面和心不和,但以当前的形势,合则利,不合则不利没,宇文老侯爷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绝不可能指使白掌柜这样做。”
唐蓉蹙眉道:“其实我也想不通白掌柜为何要如此。”
秦逍略一沉吟,忽道:“明白了。”
“怎么?你明白什么?”唐蓉忙问道。
秦逍却是淡淡一笑,伸了个懒腰,轻声道:“算了,天已经很晚了,你进来已经很久了,要是被人看见咱们两个独处一室,也不知道会说什么。”打了个哈欠:“蓉姐姐早点睡吧,回头咱们再说。”
他话说一半,却下了逐客令,唐蓉自是恼怒:“现在就说,快说,你想明白什么了?”
“你不怕有人说闲话?”秦逍看着唐蓉,似笑非笑。
唐蓉道:“咱们又没做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么好怕的。”
“人言可畏啊。”秦逍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