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告诉我,这曲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诡异的因素在渐渐积攒,我难以保持镇定,我看到王也是一脸茫然,他也在担心着什么。一只鹰盘旋在天际,叫声犀利诡谲。王抬头望去,笑容很复杂,他说,斥候就在附近。树叶凋零的更凶猛,林间似乎有东西在涌动,有种野兽出没的感觉,不过有的时候人比野兽更可怕。林间传来了斥候飘渺而沙哑的声音,原来你们都来了。
王晃一晃诞风神枪,飓风把密林吹断,斥候的身影出现在残枝败叶间,红色的灵力结界燃烧在身边,溯影袍被卷的向上扬起。斥候笑容满面地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好大的风。
王说,崇山峻岭如此浩瀚,可是我们还是经常碰面。
斥候说,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
我走过去说,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斥候扬扬眉毛,他说,是啊,真想和你叙叙旧。
叙叙旧?记忆里好像那些都是仇恨和叛逆,叙旧其实是另一种挑拨吧。
看在我和你父王的交情上,我不和你计较。你不想知道你离开后,巫都的变故吗?
什么变故?
你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
流弊为了明畅公主的驸马。
我身子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心酸,心底有种声音在回旋,明畅嫁人了,嫁给的人是我的亲弟弟。
坏消息呢?
明畅公主整天郁郁寡欢,像是得了一场心病,整天呆在大殿上抚弄琴弦,任何人都不见。
流弊呢?
流弊受命征战沙场,统领三军,很久没回巫都了。
我心里暗暗地想,流弊也是一生在外奔波,为了荣耀而战,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突然感觉有些想念他,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我说,还有其他消息吗?
斥候说,很多很多,数不胜数。你姐姐已经复出,被陛下册封为巫帝国的首席大站。
我和王都无比震惊,我说,姐姐为什么要复出?
斥候说,流言的心思缜密诡谲,我怎么知道?她好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她的复出使所有族人欣喜若狂,当时所有人都跪在大街上,迎接流言郡主,排场压过了很多公主。
王有些冲动地说,流言要来崇山峻岭吗?
斥候说,这次巫军的动向都是流言操纵的,陛下把大权交给了她,她占星说崇山峻岭有天机,特吩咐我来查探情况,要我把所见所闻汇报给她。
王面带喜悦又略显沉重,王不知道这次能否和姐姐重逢,也不知道这次重逢是做恋人还是敌人。
王随我到了离原,他说他也很喜欢这片广袤而自由的土地,王跨上他的领风战马,纵横而去,大风把他的长发扬起来,轻飘如草原上的孤烟。依虹在后面欣喜若狂,一边奔跑一边舞蹈,像飞出囚笼的小鸟一样兴奋。原来,每个人都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是一位公主或者一位王。
我把这次出使崇山峻岭的所见所闻汇报给大法师,大法师说,果然有天机,各大帝国的势力开始云集崇山峻岭,不知道是离原的福还是祸。一道深沉的声音传过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王伫立在大营帐的入口,几道流光溢彩的帘子垂下来,和王的长发一起飞扬在风里,阳光照在王的背后,王伟岸的身影斜铺到我的脚下。王重复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大法师眼神略带惊异,朝王的方向看过去,大法师拨动着念珠说,好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我说,他是自然族的王。
大法师笑容满面地说,自然族的王能到离原,我们感到万分荣幸,我代表离原的族人欢迎您。
王微微躬身行礼说,久闻离原好客,我万分欣慰。
大法师和善的笑笑说,离原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客,只是欢迎爱好和平的人。流觞经常向我提到你,他说你是个年轻有为的王。
王说,我以前犯过很多错,内心无比愧疚,为了赎罪,我逼迫自己做一个好王。
大法师笑着说,王真是虚怀若谷。
前辈,您客气了。
不知道王这次为什么来崇山峻岭?
崇山峻岭有天机,不仅自然族,各个帝国都有密探潜入查探。
那王您查到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
我们走出营帐,看到依虹和星移熏衣草在河边玩耍,笑声天真而烂漫,和牧羊人吹出的曲子交相辉映。王羡慕地对大法师说,离原好美好干净。
大法师说,你们的都城花城,比离原还要美。
王说,美的不同,花城的美是封闭的,离原的美是开放的。花城的美是一种文明雕琢的美,离原的美是一种天然修饰的美。花城是井然有序,而离原是放荡不羁。在离原上生活让人觉得没有束缚,这是多少人渴望的生活啊。
大法师含蓄地说,远处的地方才有风景,熟悉的地方永远都没有风景。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是从小长在这里。
王突然邪气地笑笑,还好,衔山大帝在位的时候,没有挥兵征服离原。如果离原当时划到寒岭帝国的版图,也许就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大法师也笑着说,有些东西是征服不了的,比如说人心。
王望着地平线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那要看谁来征服。
大法师和王话中有话地谈了片刻,然后王独自一个人沿着远处的小河漫步,及地的幻术袍轻舞飞扬在空中,落满柳絮后让人觉得有种破碎的华美。大法师对我说,假如有一天他带领自然族的军队杀进离原,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我很了解他。
老夫送你两句话,有些情况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人的野心是无止境的。
如果他杀进来,我会誓死保卫离原,而不顾及私人恩怨。
大法师拨动念珠,笑容满面地说,老夫这就放心了。
为什么如此信任我?
你已经爱上了离原,你希望离原属于你而不是别人。
说完后,大法师转身进入营帐,咳嗽了两声,声音格外地大。
王在离原居住了三日便要离开,依虹恋恋不舍还要多住些日子,王不同意。在我的劝说下,王同意依虹留下来。临走的时候,大法师对王说,希望你下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客人而不是敌人。王笑的坦然,没有说话,跨上领风战马,孤独地扬鞭而去,漂亮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离原,一切的一切都是难以预料。
第1卷 第三卷 净土篇(15)
不久后,大法师突然召集我,羽射,卫矛还有离原上其他部族的首领来到大法师营帐训话。当我踏进营帐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营帐里凄怆的气氛让我难过,意料之中的悲哀可能即将发生。大法师盘膝坐在禅座上,语调和蔼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他慈祥地朝着我的方向说,天将降大任的人总是来的最晚的,要压轴出场吗?没有人笑,悲凉流淌在营帐的穹顶,阳光暗淡地洒在地板上,像是淅淅沥沥的雨水。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