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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311)

作者:御风楼主人 阅读记录

曾立中也说不下去了,叹一口气,把话头打住。

我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朝着古朔月走去。

“哎!”曾立中叫道:“归尘兄,你干嘛去?别惹他!他不喜欢跟人说话!”

“让他去吧!”曾子仲道:“人都好奇,哈哈!”

我走到古朔月跟前,古朔月仍旧是一动不动,就像是真的变成了一具雕像,也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略有些尴尬,但话总还是要说吧,我小声的喊了句:“朔月前辈。”

“晚辈。”

古朔月硬生生的回了这么一句,音调怪怪的,目光却是连看我一眼都没有看。

我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弟弟古望月是元方义兄的徒弟,按照辈分来说,他也比元方义兄低一辈儿,我跟元方义兄是同辈,那么他比我也低一辈,所以我喊了声前辈,他回了句晚辈,是要纠正我。

我说:“论资历我比您浅的多,名义上您却是晚辈,这不合适,不如我们都不以辈分相称,而以年龄分大小,你是兄长,我是兄弟。您没有入我义兄的门中,所以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古朔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

他的脸斜向上仰着,目光似乎是在盯着夜空中的月亮,连眨都不眨。

我又说:“您是在看月亮吗?”

人家依旧没有搭理我。

我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我明白您的心思,您是想您的亲弟弟古望月了吧?”

如果说亲人,古朔月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古望月。

他这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不是在思念自己的弟弟,又是在思念谁?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啊。”我叹息了一声,说:“苏轼当年思念自己的弟弟苏辙,所以写下了这千古名句。古往今来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我能理解你,因为我现在也挺思念我义兄元方的。”

“滚!”

古朔月突然扭过头来,朝我厉喝一声!

他的眼睛终于看向我了,只是那目光,冷的、锋利的却像是两把尖刀,毫无阻碍的恶狠狠的刺进了我的眼中!

那一刻,我的瞳孔都是痛的!

我不由得有些愕然,不用翻脸翻得这么快吧。

我悻悻地站起身子,说了句:“抱歉,打扰了。”

然后,我便灰溜溜地又回到了席上。

“哈哈哈……”曾立中幸灾乐祸地大笑着说:“挨骂了吧?告诉你了别让你去招惹他,你偏偏不听!就连我们家里的人都不敢搭理他,除了爷爷之外,他谁的话也没听过,连我爸爸还挨过他的骂呢,当然,我被骂的最多。所以,不要放在心上了。”曾立中拍拍我的肩膀,一脸安慰我的神情。

我心中暗道:你是话唠,挨骂理所应当,我可不是啊。我是打算以后跟他长期相处的,准备从曾家手里挖人的,这可怎么能行?

曾子仲却道:“能骂你就不错了。这说明他还会跟你说话。”

“对对对。”曾立中道:“归尘哥,你比我可是强多了,想当年,我跟他说了好几百句话,他也没搭理我,直到说到第一千句,他才回了我一个字。”

池农诧异道:“你自己说了多少话,你还记得啊?”

曾立中点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多少句话才回一句。”

陈弘义说:“你还真是闲。”

曾南溪说:“可不是闲的天天皮痒吗!”

成哥道:“那他回了的那个字是什么?”

“贱!”曾立中说。

“噗!”成哥、池农、陈弘义都把嘴里的饭给喷出去了,然后成哥笑得前仰后合。

一竹道长也不禁莞尔。

只有我没笑,刚才回了我一个“滚”,跟曾立中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俩是同一个等级的,至多只是比他略强一点罢了。

我说:“曾舅爷,能不能把古朔月留下来?”

第六十章 朔月来归

曾舅爷吃了一惊,放下了筷子,愣愣的看着我,说:“你要古朔月留下来,也跟着你?”

其他人也都不吃东西了。

桌子上一时间显得异常寂静。

我点点头,道:“我们这些人毕竟还年轻,如果舅爷能把古朔月留下来,帮助我们,那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晚辈感激不尽!”

曾立中道:“归尘兄,古朔月那种性子,你留下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我道:“他是人,又不是鬼,只要能先留下来,相处的时间长了,总会变好吧?”

曾立中道:“我跟他认识了四五年了,也没见他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变化过。”

成哥憋不住笑,道:“四五年里,你跟他说话,他都说你贱?!”

曾立中白了成哥一眼:“你去,他肯定也说这个字。”

成哥撇撇嘴。

我看着曾子仲道:“只要舅爷说让他留下来,他肯定会留下来的。”

曾子仲嘿然道:“我说让他留下来,他确实不会拒绝,我让他听你的吩咐,他应该也没二话。可是,我舍不得啊。铮子,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吧。”

我扭头看了一眼古朔月,见他毫无反应,我们这边说话的声音,他应该不那么容易听见吧。

我又扭过头来看着曾立中,然后对曾子仲说道:“舅爷,晚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知无不答。”

我道;“古朔月跟曾立中兄弟,哪个人对你来说更重要?”

曾子仲一愣,半天才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我笑了笑,道:“晚辈知道了。”

曾子仲这么一说,显然就是曾立中更重要了,那是他的亲孙子,曾家香火的继承人,在一个老人的心目中,自然要比古朔月更重要。

于是我又继续说道:“那古朔月前辈在曾家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吗?或者换种说法,曾家如果离开了古朔月前辈,就会很危险?就会无法正常的生活?”

“笑话!”曾南溪忍不住道:“曾家是千余年的山术大家,当世豪族,除了我父亲之外,离了谁,都照样过!”

曾子仲道:“离了我,也照样过。”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离了曾子仲都能过,离了古朔月就更无所谓了。

而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我接着说道:“既然古朔月前辈对于曾家来说,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而对于我们来说,却又是非常关键,最重要的是,立中兄弟对曾家来说很重要,留下古朔月前辈在,可以对立中的安全多一份保障——立中的性子,舅爷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不知道晚辈的这个理由算不算充足,够不够分量让舅爷把古朔月留下来?”

曾子仲哑然无语。

一竹道长拍手笑道:“好好好,我看铮子的口才,不输于当年的元方,哈哈!老曾啊,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笑道:“舅爷啊,其实您说一竹道长心眼儿多,我原本不信,结果今天晚上一看,一竹道长确实是比您心眼儿要多,比您也想的全面,尤其是在照顾晚辈儿这方面,做的要比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