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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77)

保定帝吃了一惊,问道:“那是什么毒药?”青袍客道:“不是毒药,只不过是一种猛烈的

春药而已。”保定帝道:“你给他服食这等药物,其意何居?”青袍客道:“这石屋之中,

另有一个女子,是他的胞妹。”

保定帝一听之下,登时明明了此人的阴谋毒计。他修养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长袖

挥处,嗤的一指身他点去。青袍客横杖挡开,保定帝第二指又已点出,这一指直趋他喉下七

突穴,那是致命令死穴,料想他定要全力反击。

那知青袍客“嘿嘿”两声,既不闪避,也不招架。保定帝见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

时改指,问道:“你为何甘愿受死?”青袍客道:“我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你的罪

孽,又深度了一层。”保定帝问道:“你到底是谁?”青袍客低声说了一句话。

保定帝一听,脸色立变,道:“我不信!”青袍客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

嗤的一声,向保定帝点去,保定帝斜身闪开,还了一指。青袍客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脸色凝

重,以中指相还。青袍客第三招以无名指横扫,第四招以小指轻挑,保定帝一一照式还报。

到得第五招时,青袍客以大拇指捺将过来,五指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为迟钝不灵,然而

指上力道却是最强,保定帝不敢怠慢,大拇指一翘,也捺了过去。

钟灵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忘了对青袍客的畏惧之意,笑道:“你们两个在猜拳么?你

伸一指,我伸一指的,却是谁赢了?”一面说,一面走近身去。蓦地里一股劲风无声无息的

袭到,钟灵一怔之际,左肩剧痛,几欲晕倒。保定帝反手挥掌,将她身子平平推出,跟着向

后纵跃,将她扶住,说道:“站着别动。”钟灵怔怔的道:“他……他要杀我?”保定帝摇

头道:“不是。我和他在比试武功,旁人不能走近。”伸掌在她背心上轻抚数下。

那青袍客道:“你信了没有?”保定帝抢上数步,躬身说道:“正明参见前辈。”青袍

客道:“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意下犹在未信?”保定帝道:“正明身为一国

之主,言行自当郑重。正明无子,这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请前辈释放。”青袍客道:

“我正要大理段氏乱伦败德,断子约孙。我好容易等到今日,岂能轻易放手?”保定帝厉声

道:“段正明万万不许。”

青袍客道:“嘿嘿!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

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我跟你说,我势力固然远不如你,可是要先杀段誉这

小贼却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

只教不死,你便救不了段誉性命。”

保定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这话确是不假,别说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只须

自己再多一个帮手,这青袍客抵敌不住,便会立时加害段誉,何况以此人身份,也决不能杀

了他,说道:“你要如何,方能放人?”青袍客道:“不难,不难!你只须答允去天龙寺出

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解了段誉体内药性,还你一个鲜龙活跳、德行无亏的好侄儿。”

保定帝道:“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青袍客道:“嘿嘿,这是你的基业,不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我不追

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洪大量之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候,等段誉和好胞

妹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放他。”保定帝道:“那你还是乘早杀了他的好。”

青袍客道:“除此之外,还有两条路。”保定帝问道:“什么?”青袍客道:“第一条

路,你突施暗算,猝不及防的将我杀了,那你自可放他出来。”保定帝道:“我不能暗算于

你。”青袍客道:“你就是想暗算,也未必能成。第二条路,你教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

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他自己不就走了吗?嘿嘿,嘿嘿!”

保定帝怒气上冲,忍不住便要发作,终于强自抑制,说道:“段誉不会丝毫武功,更没

学过一阳指功夫。”青袍客道:“大理段正明的侄子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保定帝道:

“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青袍客道:“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

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做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

保定帝厉声道:“前辈,是否另有其他道咯可行?”青袍客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

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田地。旁人不给我路走,我为什么要给你路走?”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肃穆之色,叫道:“誉儿,我便设法来

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子孙!”

只听石屋内段誉叫道:“伯父,你进来一指……一指将我处死了吧。”这时他已停步,

靠在封门大石上稍息,已听清楚了保定帝与青袍客后半段的对答。保定帝厉声道:“什么?

你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迳么?”段誉道:“不!不是,侄儿……侄儿燥热难当,活……

活不成了!”

保定帝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托住钟灵的手臂,奔过空地,跃过树墙,说道:

“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报答。”循着原路,来到正屋之前。

只见褚万里和傅思归双战南海鳄神,仍然胜败难分。朱丹臣和古笃诚那一对却给叶二娘

的方刀逼得渐渐支持不住。那边厢云中鹤脚下虽是丝毫不缓,但大声喘气,有若疲年,巴天

石却一纵一跃,轻松自在。高升泰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对身旁的激斗似是漠不关心,其实眼

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笼罩全局,己方只要无人遇险,就用不着出手相援。段正淳夫妇与

秦红棉、钟万仇四人却已不见。

保定帝问道:“淳弟呢?”高升泰道:“镇南王逐开了钟谷主,和王妃一起找寻段公子

去了。”保定帝纵声叫道:“此间诸事另有计较,各人且退。”

巴天石陡然住足,云中鹤直扑过来,巴天石砰的一掌,击将出去。云中鹤双掌一挡,只

感胸中气血翻涌,险此喷嚏出血来。他强自忍住,双眼望出来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对手拳脚

来路。巴天石却并不乘胜追击,嘿嘿冷清笑,说道:“领教了。”

只听左首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再到后面去找。”刀白凤道:

“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地一个下人也没有。”秦红棉道:“我师妹叫他们都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