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低头,借着喝茶,挡住了死党的视线,又幸而脸部肤色黝黑,红晕不易察觉。直至两杯茶水下肚,脸上的烫意和下身的肿胀也被他硬生生压下。
好在祝辛安的注意力并没在放在他的脸上,还在愤愤不平地抱怨两个死党对他的不坦白。
阙聿宸暗吁了口气,打岔道:“阿潇至今都没向你介绍对方吗?”
“可不是嘛!所以说,他比你更过分!我都巴巴地跑上门去问了,他还左右言他地不肯告诉我实情。哼!有本事下回娶亲了不要来给我送喜帖!送了我也不去!”
阙聿宸失笑,这种赌气似的话,也就他祝大爷说得出口。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到时喜帖一到,应得最快、跑在最前的也绝对非他祝大爷莫属。
“对了,四王爷竟然没薨,年前回宫了,据说还和六王爷谈了三天三夜……咦?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莫非你早就知道四王爷的事了?”
祝辛安总算抱怨完,猛灌了一杯茶,才得空提起朝堂上目前的新风向,想到那桩令他至今都捉摸不透的事,忙拉着阙聿宸喋喋不休地聊起来,可说到一半时,看到阙聿宸镇定自若的神色,猛地顿住,惊愕地瞪着他。
阙聿宸低头呡了口茶,不知该怎么和死党说这个事。他也没想到睿耘竟然会回宫,莫非是因为他吗?
他知道睿耘这些年人虽没回过都城,可暗下派在逐鹿的眼线并不少,否则,也不会时隔十年还能查出那桩宫廷秘辛。可从睿耘曾和他提过的打算来看,他并没想要借着安排在逐鹿的那些人,重回逐鹿夺回原本该属于他的那份殊荣,既如此,又怎会突然回去?
“你这家伙!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还当我是兄弟不是啊?”祝辛安见他低头不语,火大地呛道。
“咳,轻点!佑佑还睡着呢!还是说你想吸引弟妹过来?我倒是不介意让她早点知晓你瞒着她的那件事……”
“阙-聿-宸!”祝辛安气得牙痒痒。
“行了!我知道我叫什么!”阙聿宸抬眼睨他,神色不复方才的松缓,正色道:“四王爷的事,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而是,那事攸关皇室颜面,传开了总归不好……”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也是在北关遇到他才知晓的……”
阙聿宸借着喝茶垂下眼睑,怕被某人看出眼底的闪烁。他既答应了睿耘,就不会破了曾经的承诺。何况,睿耘的事,还涉及曾经的皇后徐嫣儿。故而,这个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说谎不是他的长项,何况隐瞒的对象又是亲如兄弟之人,多少让他感到不自在。
好在祝辛安一听他这个说辞,相信了,还点着头说:“难怪!他的确带来了北关一役的结果……说到这个,聿宸,你究竟怎么做到的?竟让金狼、东渡两国在战场上起内讧,还活缴了金狼国的太子……那天,兵部的人马拉着金狼国太子的囚车在菜市口游街示众,差点没笑死我!哈!……咦?你那么吃惊做什么?”
阙聿宸当然吃惊了。因为他压根不知道金狼国太子被活擒一事,宁歌也没和他提过。
祝辛安愣了半晌,差点喷茶:“噗……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连你手下都说那是你的功劳,你这个大将军竟然不知情……”
手下说是他的功劳?
阙聿宸听得更纳闷了。
祝辛安见他这副表情,笑得更来劲,差没拍桌子狂笑:“喂!你这家伙要不要再迟钝一点?四王爷为这事专程入宫,还和六王爷谈妥了不再追究你的决议,你那帮手下,也在四处找你,还说非你不效,你倒好,一无所知的像个局外人……”
“你说紫腾他们在四处找我?”
“是啊,不止紫腾几个,其他的阙家军也在找你,都相信你没死,我这才来这里守株待兔啊,这不,总算让我给守到了……”
163 女人的心很小
相较于外间的男人们,坐在里间喝茶赏景的女人们聊的话题就温馨和煦多了。
“真的打算夫唱妇随,过江南下不回都城了?”
曲盈然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捻了块风味地道的梅花糕,闲来无事地在嘴里嚼着,灵动的眸子闪着戏谑的笑,望着对座的女人。
卫嫦见榻上的儿子睡得挺安稳,安心一笑,迎上曲盈然的视线:“目前是这样打算的没错,不过日后说不定还是会回来看看的。其他的倒是不担心,只是我娘她……”
“你还知道记挂你娘?”曲盈然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既然给你婆婆留了书信,怎的不给我和你娘也留一封?没良心!要不是你娘诊出有了身孕强作坚强,不知道会为你的事伤心多久。”
卫嫦听得鼻息发酸,可当时的她,哪有时间精力顾及那么多?
再者,如果她东也交代、西也交代,传到宫中,不就什么都白搭了?
“要不是阙老夫人出城前,见我面色实在太过难看,这才偷偷知会我,否则,你还想瞒我到何时?”
曲盈然倒不是气她当时的隐瞒,而是气她的不告而别。假死遁走,在都城已成阙家亡妇的她,这一走,谁知道两人今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卫嫦自知理亏,讨好地夹了枚糖渍蜜饯,递到某女的嘴边:“不是故意想瞒你,而是才刚远离纷争,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成吧?再说了,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就算要对旁人瞒上一辈子,也绝不会包括你啊!”
“哼!”曲盈然依旧很没好气,不过送到嘴边的蜜饯倒是笑纳了,吮了几下蜜饯的甜,鼓着一侧的腮帮子道:“姑且信你这一回!不过,日后要是再遇这种事。必须第一时间知会我,否则,我就和你绝交!”
“好啦好啦!”卫嫦口里应着,心里却打着叉叉:死女人!好话没一句,这种事,谁愿意再来一次?
“应得太敷衍!”
“好!我答应你!不过,盈然,这种事,打死我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你真的要我立这种誓吗?”
曲盈然一脸古怪地瞪了卫嫦半天。良久。蹦出一句疑问:“是不是当了娘脑子都会笨一点?”
咦?此话怎讲?
“不!不是!”不待卫嫦反应。曲盈然继续摇头晃脑地道:“你丫何止是笨了一点,简直是笨到没边了!我怎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某人处于思维混乱中。
“我只是说遇到类似紧急的事,你就非得联想成是和这回一样性命攸关的事吗?”要不是顾及到榻上的干儿子,曲盈然真想朝对面的女人来个拍桌咆哮。
可她这么小心翼翼地生怕吵到干儿子。外间的男人们,特别是自家那只,竟然在一帘之隔的外头鬼吼鬼叫。
“混蛋!聊个天也能激动成这样!要是吵醒了宝贝佑佑,看我不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卫嫦见她边说边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还以为真的要杀过去臭骂祝辛安一顿呢,忙跟着站起来,想拉住她,下一秒却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只因某女在掀起珠帘的一刹那。立马换成了和颜悦色的脸孔,出口的话虽称不上温柔娇滴,却也能算大方得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