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金的激烈碰撞中,点点灵力如看不见的金色细雨往她身上泼洒。
随着她左手飞上飞下的绢布很满意,它挑中的人,总是有些特别的。
扈花花躺在角落里,炙热沉闷的空气,单调枯燥的声音,还有狭小的室内,只因为中间挥舞大锤的人,一切让他感到安全而舒适,他抱紧自己,张开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神盯着扈轻,迷迷糊糊的睡去。
就在扈轻打铁打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有两个修士进来宝平坊熟门熟路去到眠花宿柳之地,好一番醉生梦死,直到美艳的女老娘提醒。
“两位,你们给的那一千灵石可是花用光了,姑娘们该休息了。”女老板皮笑肉不笑。
两名修士立即牙疼,他们本算年轻的皮囊在连日黑白颠倒日夜操劳下现出不符合外表的老相来,带着五六十岁的颓废。
女老板嘴里嫌弃一声,就这样的穷老儿榨不出多少油水来了。又老又穷,消费不起侬花阁只能来自家这种小地方消遣,可再小的烟花之地那也是吃人不吐骨头。幸好自家的姑娘在双修上略高一筹,不然还要被两个穷老儿倒吸修为。
最好没钱赶出去,以后也别来了。
那两名修士一顿嬉皮笑脸最后自己走了出来,没有撕破双方的脸面。
只是出来后,两人脸色低沉愤愤,一股邪火在腹中乱窜急于发泄。
才发现,此时竟是晚上,两人在城中没有住所,去住客栈的话囊中空空,一时竟无地可去。
“那老泼妇,一点不给面子,早晚老子弄死她。”一个人道,眼中闪过凶狠的欲望。
另一个道:“那些人眼里只有灵石,你以为我不想?可那里有个筑基七阶。”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贪婪和胆怯。
他们不过三层,久久没有寸进,在矿场上捞不到油水足的差事,只能去外头废矿区守大门,每日抠下可怜巴巴的一块两块的小灵石。
一千下品灵石,不知两人合伙攒多少天,进那温柔窝,才不过三五天就花了个一干二净。
那么多灵石,若是用来吸收灵力也不会这么快消耗完,可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们侥幸筑基,筑基后修炼缓慢,眼见人生过了大半修为还是没有突破,大概,这辈子到头也过不了六层。
毫无希望的人生尽头是死亡,这样一眼望到底的绝望摧毁了两人的心志,索性在软玉温香里找慰藉,可惜,人家收费。
如果,如果他们修为高一些,高过那筑基七层,拿下一个小小的花楼馆岂不是轻而易举人财两得?
可惜,眼下他们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两人沉默的走在昏暗的巷道里,狼狈的脚步声回响,实力的悬殊非但没有让他们冷静反而激发了体内的无明业火。
忽然,两人同时脚步一顿,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那个破相的小妇人——”
------------
第148章 一把塑料棍(四)
顿下,再度异口同声:“是住在坊里的吧。”
沉默,安静,四只眼睛里跳动邪恶的光。
“她身上有点灵石的吧。”
“年纪也不大,身段也还行。”
“只是不知她身边有没有人撑腰。”
“探探路再说。”
“谁知道她住在哪里。”
“她用过的那破铁车我见过。”
两人一问一答,又似自言自语,一下做了决定。
打铁铺的后院房间里,铁生睡中只觉脸侧和脖子冰凉,似乎有刀剑横在上头,一下惊醒,脖子处传来的细微痛楚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他险些叫出声来,余光扫到旁边沉睡的妻子硬生生憋住。
床头,有两个人,是修士,一人拿刀贴在自己脸上脖子里。
一人低低的笑:“不要叫,不然你这小妻子怕是性命不保。”
另一个拿刀的人:“一尸两命可不好。”
一尸两命?
铁生脑子费力的转了转,心中狂喜,他妻子有孕了?旋即涌起巨大的恐惧,这是什么人?他得罪过他们吗?
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铁生努力的瞪大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到两人戴着面具遮住了头脸。
他恐慌道:“你们是谁?你们想怎样?”
两人发出森森冷笑:“你认识一个破相的小妇人,她住在哪?”
扈娘子!
铁生愣住,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是与扈娘子有关,来打听她的事情。
他干涩的动了下喉咙:“她、她早离开了,离开两个多月了。”他急急忙忙的补充:“两大门派来之前就离开了,真的,我再没见过她,我跟她没关系。”
前一天,他们还商量怎么趁着好机会好好赚一笔,后一天就分道扬镳。
铁生心里想,她做了什么事连累到他?明明早就走了。
两人隔着面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不屑和嘲讽。
“说,她住在哪里?”
脖子上的刀一紧,铁生冒出一身冷汗。
这是找扈娘子寻仇的。是要去杀她的吧?
“不说?那这小娘子和她肚里的孩子——”
恐惧胜过理智,铁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只看到那两人收了刀满意的往外走。
他一动不敢动,头上身上的冷汗将枕头被褥打湿,许久许久之后,他撑着胳膊起来换过干净的衣裳和被褥,枕头推到一边,睁着眼睛望着房梁,闭上。
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明天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两人找到铁生说的地址,走到大门处一愣。没开结界?
两人虽然不在坊市里住,但对坊市里的情况清楚。这些出租的院子,如果里头有人是一定会打开结界的,只有没有租出去的,才会这样。左右只是个没有灵气的小院,空空荡荡,就算有人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两人直接从墙头跃了进去,院子里寂静无声,他们推门进了屋子,屋里很空,一看就是没人居住的样子。
“被那小子耍了。”一个说。
另一个说:“他没胆子撒谎,他很在意他媳妇孩子。”
一个说:“那是人走了?”
另一个拿了一盏灯出来,烛火自亮,他仔细看过屋里的痕迹:“空下来没几天,桌子上没什么灰尘。”
两人都摸了把桌子,很干净,似乎人才出门的样子。
这全归功于扈轻良好的素质,把家拆完之后特地把家具地板重新洒扫了一遍,干干净净,务必让下一位租客不糟心。
“用追影粉,三天之内的痕迹能找出来。”
一人拿了一个口袋出来,手里抓了把白色的粉末往空中一扬,飘飘洒洒,眼前的空室还是空室,没有任何变化。
这便意味着这里三天之内,没有任何人来过。
两人都很窝火,空跑一趟,都怀疑起铁生是不是在撒谎。
“也许那小妇人狡猾,告诉他的地址本来就是假的。”
两人恼火归恼火,却也没想着去杀铁生。修士自相残杀没关系,但杀了凡人却是要遭天罚的,他们这点修为可扛不住。一开始打上扈轻的主意也没想着直接杀掉她,而是留着慢慢折磨让她自己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