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能否帮我们想一想，冯媛遇害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或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程峰见冯天明确实恢复了脸色，精神也足了一点，这才开口发问。
冯天明听了程峰的话，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还是决定据实相告：“反常的表现倒是没有，但是特殊的事情倒有一桩。你们也知道，我这次病的比较厉害。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身体不好，只不过一直没有想要去认真检查治疗一下，后来觉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才想到要去医院看看，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这副担子，撑不了几天了，所以我就私底下和孩子们聊了聊将来的事，以防万一。媛媛一直都是坚决反对进公司来的，可是这次我一说，她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可能是看我的状况不好，怕我担心吧。但是不管因为什么，她终归是答应回来接我的班，经营联达了，你们不知道我听到媛媛的答复之后开心了多久。”冯天明的声音因为悲伤而微微的颤抖：“只可惜，这孩子竟然没有等到那一天……难道说，真的是天命不可违？媛媛注定不该碰家里的生意，我硬让她答应接受，所以才会遭了横祸么？”
“您想的太多了，”嘉逸明白，眼前的老人因为重病和丧女的悲痛打击，已经出现了唯心的想法，便安慰他：“您不也说，冯媛是自己答应的，并不是您勉强她的。”
“媛媛这孩子，虽然倔强，但是孝顺，我知道她一定是怕我不放心，所以才答应我的。”冯天明唉声叹气。
程峰此刻的注意力已经被冯天明话里的新线索吸引住：“冯媛答应回来打理联达公司？”
“是的。”冯天明点了一下头。
“那么她是打算以什么神风进入公司工作呢？”
“我的打算是让她进公司来，跟在我身边先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给她一年时间来适应，等明年底开始就让她来接替我的位置，我已经不年轻了，加上身体状况也不乐观，确实需要一个能够接班的人。”冯天明脸色慢慢都是掩饰不住的痛心：“本以为媛媛她中原答应回来。我总算可以安心了，结果却出了这个事。”
“冯媛打算接管公司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多么？”
“不多，”冯天明算了算：“算上我本人，一共也就只有不超过十个人知道。因为不想早早把消息放出去，搞得下面的人乱猜疑，所以只有我、媛媛、靳阳还有晓晓，另外还通知了几个高层主管，都是在联达做了十几年的老员工，绝对口风严信得过的人。你们是怀疑，媛媛被害是因为这个？”
“现在没有进一步的迹象证实，我们也不能确定。”程峰实事求是的说。
冯天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那岂不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您别这么说，发生这种事不是您能够预料的，而且到底是因为什么，警方暂时也无法确认，您别多想。”嘉逸安抚冯天明的情绪。
“为什么确定不了？”冯天明毕竟是商战老将，即使上了年纪，身体不好，头脑也还是转的很快：“难道媛媛的事情不是晓晓跟我说的那么简单？是不是她的事情还牵扯了些什么？你们快告诉我！”
“事实上，在冯媛之后，又有一个年轻的女孩遇害了，遇害方式是与冯媛一模一样的，”程峰从包里取出李梅的照片，递给冯天明；“冯老，请您看看，这个女孩你见没见过？”
冯天明结果照片，从床头柜上摸过老花镜，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应该是没见过这个人的，怎么？就是她和我们家媛媛被同一个人杀了？”
“她们两个人的遇害，应该是有所牵连的，”程峰答应过冯晓，不说出冯媛遇害的具体情况，怕刺激到重病初愈的冯天明，所以只能避重就轻：“我们正在努力寻找她们这两起案件之间的关联。另外，我们怀疑本案的凶手是冯媛所认识的人，冯老，不是道你对冯媛的社交情况是否了解？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熟人？”冯天明愣了：“我们冯家亲戚不多，媛媛这孩子个性比较独立，平时也不喜欢和别人三五成群的混在一起，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对她下这种毒手的……”说着，冯天明的目光突然僵直了，他停下说了一半的话。
“您怎么了？”嘉逸一愣：“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冯天明缓缓的点了下头：“我突然想到有那么一个人，媛媛还和她挺要好的，带她回家来过几次，但是我们都不希望她和那个人走的太近……”
“你是说庞丽丽？”嘉逸菜刀冯天明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对，就是这个人！”冯天明皱起眉头：“你们知道她？”
“我们听你大女儿冯晓说起过。”
“媛媛和这个人一度走的很近，我们都很不赞同。”
“是以你为这个女孩儿性格古怪么？”嘉逸询问冯天明的看法：“我们听冯晓和靳阳都说到过，这个庞丽丽举止很奇怪，所以他们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
“那个姑娘的举止怎么样我不在乎，”冯天明摇摇头：“我不喜欢她，是有一次演员带她回家来吃饭的时候，她的那种言论。”
“庞丽丽有什么不正常得言论么？”程峰连忙问。
从冯天明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庞丽丽在他心里有多么的不受欢迎：“一顿饭上，她一直在对媛媛讲什么永生，说什么金钱是罪恶的，会让人的灵魂万劫不复，只有追求永生才是真正的幸福。可能是我老了，脑筋跟不上时代，从那次之后，我就跟媛媛说，易受不许带这个庞丽丽回家来，也不许她总跟庞丽丽打交道。媛媛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干涉她交友的情况，她当时很不高兴，和我争执了几句，不过后来听靳阳说，她确实不再叫庞丽丽来家里，走动的也少了，这我才放心。”
“庞丽丽和冯媛有过矛盾么？”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全家都不准媛媛和她来往，谁知道她会不会怀恨！”冯天明忍不住有点激动起来：“你们一定得查一查这个庞丽丽！她真的不正常！说一句话你们不要笑我迂腐，这个庞丽丽不是正常人，她是个女鬼！”
冯天明的最后一句话把嘉逸逗笑了：“冯老，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
冯天明摆摆手：“我不是说她真的是女鬼，我的意思是，她就像是个女鬼。”
“什么意思？”程峰疑惑的问。
“那次媛媛带她回来吃饭，走之后保姆来跟我说，这个庞丽丽趁着厨房没人，跑进去偷偷喝光了保姆杀鸡放出来的一大碗鸡血，被保姆发现之后，她还咧嘴对保姆笑，牙齿都被血染红了，把保姆吓得不行！你们说说，这不是女鬼是什么？正常人谁会这样！”
嘉逸和程峰立刻明白了冯天明说的事情，庞丽丽患有卟啉症，这种病不多见，更少被人了解，并且被俗称为“吸血鬼病”，顾名思义，患有这种怪病的病人，会因为生理需要而对鲜血有着特别的向往和喜爱。不过这种行为在正常人眼中，自然是古怪而且可怕的，也难怪冯家的保姆会被偷喝鸡血的庞丽丽吓坏，而冯家人对庞丽丽的抵触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