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问题？”冯晓没有想到会从程峰口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了：“我们联达一直业绩不错，没有什么财务问题呀！”
“有，只不过你们没有发觉罢了，经过我们的调查，联达的公司财务上有很大幅度的亏空现象，而这里面最大的获利人就是靳阳，冯媛无论是自己入主联达还是求陈东帮助，都是想替你们冯家剔除公司内部的蛀虫罢了。”
冯晓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呆呆的。
“田阳，雷子，你们俩把冯晓的笔录做好，”程峰对嘉逸点点头：“走吧嘉逸，去那边一趟。”
嘉逸起身跟上程峰，二人离开冯晓所在的审讯室，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在另一间审讯室里，气氛依旧剑拔弩张，安长埔一脸严肃的瞪视着靳阳，而靳阳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那表情，分明是在与安长埔较量，说着你能耐我何的潜台词。
程峰和嘉逸一进门，安长埔便大大的松了口气，根据他们事先的安排部署，程峰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冯晓那边已经彻底撂了，那么眼前这个顽抗到底的家伙，也注定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样，靳先生，来了这么久，我们今天请你来的目的，你已经清楚了吧？”程峰面带微笑在靳阳对面坐下：“想不想说点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不同于冯晓之前的紧张，靳阳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警察只不过是请他来局里喝下午茶一样。
“我以为，至少你会关心一下你妻子冯媛的案件结果呢。”程峰拍拍手边的卷宗。
靳阳耸耸肩：“愿闻其详。”
“既然靳先生这么痛快，那我也乐于通知你，靳阳，你和冯晓的罪行已经败露，冯晓已经招供了，现在已经不是你矢口否认或者顽固抵抗能够改变局面的了。”程峰见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索性直接挑明。
靳阳回他一笑：“我没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是不明白各位的意思罢了。”
“那好吧，或许听了这个你会明白。”程峰也不与他啰嗦，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录音带里传来刚刚冯晓招供时的录音，靳阳听到之后脸色大变，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镇定自若。
“这个白痴！”他恨恨的低喃一句。
“你说错了，冯晓是聪明的，她把握住了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程峰说。
靳阳点点头，似笑非笑的舒一口气：“我也料到了，那女人会那么容易相信我，自然也容易被别人引诱着出卖我。你们是什么证据都掌握好了，就差我的口供呢，还是想先套出我的口供，然后再去找证据？”
程峰也同样面带笑意：“靳阳，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总是太高估自己的水平，同时又低估别人的智商。
你利用职权，侵占公司钱款，说服冯晓一起杀害冯媛等三人，栽赃庞丽丽，这些我们都有掌握，我们甚至找到了你在市化工厂工作的表妹，她已经把你求她帮你获取工业乙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我们。这个系列案件里的三个死者都是你亲自动手的吧？百密一疏，虽然你在动手杀人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指纹的问题，但是在第三个死者林伟身上，你们第一次差点失手，遭到了对方的反抗，虽然他并没有伤到你太多，不过法医还是从林伟的指甲缝里取得了一些有力证据。靳阳，需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面对程峰施加的压力，靳阳脸上的笑容终于隐去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面色冷了下来。
程峰却不想这么让他混过：“说说你的作案动机吧，为什么要对冯媛下手？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现在已知李梅和林伟不过是两个无辜被卷进来的可怜人，那么作为烟雾弹而被害的他们，凶手的作案动机已经无需追究了。
“夫妻一场？”靳阳嘲讽的冷哼一声，见事件败露到如此地步，也索性一吐为快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和我更不像夫妻的人了么？我出身平平，从上学开始就深深的体会到许多不公平，不管我多么努力，多么出色，如果没有一个靠山，我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所以我选择了冯媛，我一直都知道她是联达老总的掌上明珠，所以无论她对我多冷淡，我都不气馁，放低姿态，委曲求全，只为博她的青睐，女人嘛，还不都是一样，只要你做足了功夫，总能打动她们的，好不容易，我装作对冯媛的家庭背景毫不知情，打动了她，也忍辱负重的经受住了冯天明的考验，成了冯家的女婿，结果呢？冯媛含着蜜糖长大的大小姐，她永远不知道把金钱当回事！她淡泊名利，我就得跟着她一起过清贫日子！她还跟冯天明说，我还年轻，不要早早让我身居要职，多锻炼才是最好的，以至于堂堂一个冯家女婿，却只能屈居人下，当一个小经理，你知道不知道，联达内部，有多少人在背后笑我？这些耻辱都是冯媛带给我的！好不容易冯天明立了遗嘱，一半财产都给冯媛，我以为我们夫妻俩总算有出头之日了，结果那个女人竟然跟我谈，说要公正财产，冯天明的遗产她另有安排，不作为家庭共有。我忍了那么久，难道为的就是蜷缩在冯家的阴影下，过苦日子，让人在背后笑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上门女婿么？！”
“所以你就开始利用职务之便，亏空公司钱款，中饱私囊？冯媛发现了你的行为，所以你就除掉她？”程峰问。
“冯媛把陈东安排进联达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所察觉了，那个陈东从来就和我互不对盘，又是她很信任的人，她拉这样一个人，还安排在直接威胁我地位的职务上，不是针对我，又会是什么？！如果你不除掉她，早晚也会被她把我送进去！”靳阳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不过，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百密一疏，我就不该拉拢冯晓那个笨女人一起！这可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靳阳，其实从头到尾最愚蠢的人都只有你一个，”程峰冷冷的说：“这个世界上，只要有犯罪，就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无论你自诩多高明！”
终于做完了审讯笔录，在带着靳阳离开审讯室的时候，正巧冯晓也被马春雷和田阳带着走了过来，这两个因为私念便连杀三人的凶手，在真相大白后碰面了。
“你这个蠢女人！你中了警察的反间计！老子被你害死了！”靳阳即便已经认罪伏法，却依然忍不住对冯晓咆哮，挣扎着想冲到冯晓面前，随即便被安长埔死死拉住。
相对于靳阳的怒气，此刻的冯晓却淡定极了，她对靳阳露出一抹笑容：“我宁愿和你一起去偿冯媛他们三个人的命！至少，你已经不能继续亏空我父亲的公司，我替冯家保住了联达，我还是冯家的好女儿！”